虞清欢道:“先生,六部中有几位尚书主张起复虞谦,刑部尚书李大人为了阻止此事,遂提议陛下请先生归朝为相,陛下他同意了。刑部尚书下朝之后,命独子远赴扬州向淇王报信,但淇王有事不在扬州,所以我便代淇王走这一趟。先生处境十分危急,还请先生尽早离开避难。”
风先生道:“所以你便写下这样的字提醒我?要是我没看出来,不见你的话,你准备怎么办?”
虞清欢含笑道:“我相信先生,一定能看懂我的意思,因为您是风先生。”
风先生道:“听你话中之意,你与淇王似乎有着莫大的关系。”
虞清欢道:“我是淇王的妻子。”
风先生也没有起身行礼,闻言只是笑道:“据我所知,淇王妃是虞家的人,你来向我预警,难道不怕虞家人怪你吃里扒外?”
虞清欢道:“先生,纠正一点,我是淇王的人,与虞家并无关系。”
风先生道:“行了,事情我知道了,但我不准备走,你且回吧!”
虞清欢道:“先生,为了阻止陛下起复您入朝拜相,必定有人向您下杀手,先生是天下读书人的所崇拜的对象,您影响着他们,还请先生为天下的读书人考虑,尽快随我前去避难。”
风先生摇头:“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走。丫头,对于读书人来说,气节大于性命,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怎能做那一有危险就逃窜的鼠辈?况且我是不可能抛下这一百多个弟子离开的。”
虞清欢跪坐到他面前:“我还知道一句话,叫大丈夫能屈能伸。您不走,还不是舍不得这亲手建立的书院。行吧!姑娘我舍命陪君子,无论生死,都在这里陪着先生便是。但如果坐以待毙的话,那不是气节,而是蠢了。”
风先生低笑出声:“你这么任性,淇王他知道吗?”
虞清欢道:“我们夫妻一心同体,如果他本人坐在这里,也会和我做同样的选择。”
风先生又道:“丫头你如此自信,可是想到了什么应敌的方法?”
虞清欢道:“这个,我就不在先生面前卖弄了吧?依先生之才,审时度势和揣测人心的能力无人能及,必定心中有数,才不愿意离开,还请先生不要开玩笑了。”
风先生朗声大笑:“丫头,你可不能想当然啊!论学识,风某自认为天下难逢对手,但其他一窍不通,你要留下来,这危机得靠你解决。”
虞清欢叹了口气:“我好心来报信,差点跑死了马,结果不仅连一声感谢都得不到,还成了苦力。好吧好吧,谁让我心善呢?不过我得借这位陆先生一用,还请先生应允。”
风先生点头:“你自便,我没有什么意见。”
虞清欢起身:“既然如此,我去安顿一下我那些个书童和护卫,陆先生,等会儿还请您来找我。”
待虞清欢走后,风先生收起了那张薄薄的宣纸,抬眸问青鸟:“她是……?”
青鸟眼眶一红,哽咽着道:“她是侯爷和郡主的女儿!”
风先生沉吟片刻:“确定吗?”
青鸟点头:“没有确认,但我知道她是。”
风先生叹了口气:“想来没错了,当年与长孙焘那小子分别时,他为了找陆家丫头几乎都疯了,依那小子的性子,其他女子必定入不了他的眼,想来这位王妃,正是那陆家小丫头。没想到,我的兄弟还能留下一根苗子,也不枉他以自家九族为代价,保住归雁城十数万百姓。那丫头倒也没有辱没先人。”
风先生说着,缓缓起身走到窗前,负手看向窗外,那里,几株海棠开得正好,微风不燥,是极好的春日光景。
但他的眸子,却染上了和这春日一般绚烂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