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群人虎着脸、插着腰,七嘴八舌地同达多在讨论着什么问题。
看他们这副对着草原大汗毫不恭敬的神态——与其说是讨论,不如说是争吵才对……
这群人说的都是戎羌的语言,并且语速极快,口音也各不相同,萧文明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这时塔帕姆就在旁边,用他并不成熟的汉语,向萧文明介绍他们争吵的内容。
原来是这些部落的人,对于塔帕姆夺得夺羊大赛的胜利很不满意,要达多下令,撤回他的冠军头衔。
这个要求吗,达多怎么可能同意?
就说乌兰通布大会是祖宗的规定,是上天的旨意,他即便贵为草原大汗,也无法更改结果。
达多的说法并不能让众人满意,于是争吵的声音更加响亮,也更加嘈杂。
而在他们的无理取闹中,达多的火气也是越来越大。
最让达多不满意的是:如果他们对比赛的结果有意见,可以当场就提出来,当着所有部落的面,大家商议出一个各方面都可以接受的方法——无论这个方法是什么,只要各方面都没有反对意见就可以了。
可是这二三十个部落偏偏要放马后炮,等到大会结束之后才过来闹事!
要知道这些部落虽然数量不少,但毕竟只是戎羌整体的一小部分而已,不能为了他们这几个就改变结果。
否则,要是别家再提出反对进来怎么办?
难道再改一次吗?
达多是想和他们讲道理的,可是同他们讲道理,根本就讲不通,似乎就是有意来闹事的。
达多忍无可忍,忍不住说了粗话,运用草原大汗的权威,命令他们统统退下,不得再闹事。
或许是慑于草原大汗的权威或者实力,这些闹事的部落首领终于还是走了。
见他们离开,萧文明才敢再找达多说话,然而达多的态度比之前变得更差了,大概是在他的心里,这些人过来闹事,最大的原因还是萧文明破坏了草原的规矩。
因此达多的语气变得更加不友好:“爵爷不是说了要暂时离开吗?怎么又回来了?”
萧文明可没有逆来顺受的习惯,只是冷笑一声,说道:“看来我是自作多情了。我回来,想要看看这里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没有!”达多回答得很干脆,“这里都是我草原的家务事,爵爷是中原的爵爷,不用你来过问。”
“就是可汗不说,我也懒得来管你们的闲事。我只是想提醒可汗一句,你可以先去查一查,这些过来闹事的部落,是不是同奉董鸿儒为上师?”
这话还真是给达多提了个醒——一个醍醐灌顶的醒!
他睁大了眼睛:“经爵爷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据我所知,那董鸿儒已经做了刚才一多半部落的上师,剩下的也难保同他没有关系。”
“果然不出所料!大汗,依董鸿儒的性格,不会就被你说了这么几句,他们便偃旗息鼓了,应该还有下一步的动作,你可要小心了!”
萧文明话音方落,果然就听见东南方向,传来了巨大的骚动。
骚动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甚至伴有马蹄奔驰和众人喊杀的声音,吓得在乌兰通布山上栖息的鸟,都局促不安地飞了起来。
这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原本经过萧文明提醒的达多便神经紧张,立刻差人去打听,去打听打听:到底是什么人敢在乌兰通布圣山之下如此喧哗。
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在达多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他们说的是戎羌话,声音有点低,萧文明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然而达多扭头便用汉话对萧文明说道:“请爵爷暂时退避。”
“为什么?”萧文明问道,“难道是有人在闹事吗?”
“不错!就是刚才那些部落反了,正在杀奔过来。”
那些松散的部落,居然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达成统一,协同一致向草原上至高无上的大汗发起挑战,如果说没有董鸿儒在居中联络的话,是根本不可能的。
而董鸿儒这些年看来也已经进步了不少,至少做起事情来狠辣果断、雷厉风行,说反就反了,变得越来越难对付了,不如借重达多可汗的力量,在乌兰通布山下重创这个邪教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