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明思前想后，终于弄明白了——一定是冯天羽也在这支戎羌的队伍当中，这家伙原本就是中原的读书人，并且听他谈吐涉猎颇广，绝不只是一介刀笔吏，应该也读过不少兵书，萧文明的这种小策略想要骗过他确实很不容易。

萧文明又想了想：“看样子单凭你们想要野战击败戎羌……不容易……龙寨主，请你立即率军与小戴将军会合，等这些戎羌什么时候跑到城池里补给的时候，就立刻围城，把他们困死在城池当中。城里地方小，又都是房屋，他们的马匹可就没什么用了。”

龙兰眉头紧锁：“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这些戎羌我派人跟到现在了，从来没有进过城……”

“这不可能吧？戎羌也是人，胯下还有马，无论是人还是马，总是要吃喝的，想要吃喝又想要获得补给，怎么可能不进城？”

龙兰又叹了口气：“我怎么会骗你？我派人跟了他们那么久，他们全都是就地打草谷的，的确从来不会进城。”

打草谷……

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一连起来就是一桩异常血腥、异常可怕的事。

就是军队在解决补给的时候，并不采用正规的方式，而是直接在民间掠夺，期间会造成不知多少百姓倾家荡产、流离失所、一命呜呼！

萧文明在北方河套地区同戎羌作战的时候，这样的事可没少听说，可没想到，居然在四川也会遇到！

要知道，打草谷对于民间经济的破坏力极大，在敌国境内实施都未免败人品、伤人心——而这里是四川，是康亲王自己的地盘，康亲王容忍这些戎羌这样做，那不是在饮鸩止渴吗？???..Com

想到这里，萧文明已经没法忍了。

四川虽然不是中原腹地，却也是中原汉人世代居住的地方，怎么能够容忍异族在这里横行霸道？简直就是汉家男儿的耻辱！

这样的耻辱，非要有萧文明来报仇雪恨不可！

于是萧文明下定决心，花了三天时间，来了一个大换防，由出征在外的戴松所率领的中央禁军，再加上龙兰等川南十三家的土兵，集结在成都城下监视城内康亲王的行动，而萧文明这边萧家军、南湖屯以及任当思的江南兵，则离开成都寻找同戎羌交战的机会。

并且在换防的时候，两部分人马的旗帜和军装也一并交换，既让城内的康亲王不知道萧家军已经走了，也让城外的冯天羽不知道萧家军已经来了。

这一换防，萧文明才知道戎羌骑兵果然难打。

这里是川中盆地当中的平原地区，几乎没有什么天堑阻拦，骑兵在这里行动，可以说是畅通无阻、来去自如，很难抓到他们的踪迹。

萧文明离开成都三天，愣是没有发现戎羌骑兵的去向。

倒也是有一回，听说他们正在劫掠一处村庄，可跑过去一看，却只见到满地的疮痍而已——又被他们给跑了！

这样像聋子、瞎子一样到处乱撞可不行。

萧文明只能发动起自己的耳目，先把成都城内的情况搁在一边，让宋星遥和林丹枫发动江湖上的人，专门盯着戎羌骑兵打探情报，不管是有用的还是没有用的信息，立刻要第一时间通知到萧文明耳中。

干这种活，总算是让这些江湖人士专业对口了，这些江湖人士之中，原本就有不少地头蛇、包打听，搞情报工作就是他们本行的营生。

并且出乎萧文明意料的是，送到他这里的情报并不多也不杂，而是极有指向性，指明了戎羌骑兵正在向成都东南的苏家坝那边活动。

情报指向这样明确，来源也十分可靠，不容萧文明再犹豫了。

于是他便率领萧家军，跨上战马，先行一步，直扑苏家坝，而后续的部队也要赶紧赶上。

宋星遥和林丹枫两人汇聚过来的情报果然十分奏效，萧家军冲到距离苏家坝还有五十里远的地方，果然遇到了两个戎羌的斥候。

这两人穿着兽皮，脑袋剃光了半边，特征十分明显。

于是不由分说，萧文明便派出一队骑兵，要将这两人捉住，就算捉不住，也要当场把他们杀了，以免走漏风声。

然而这时宋星遥和林丹枫两个武林高手都在外面执行任务，而派出去的萧家军的弟兄，虽然也有些武艺，但更多的是两军交战的本事，虽然当场将一人击落下马，可另外一个见势不妙，便立刻逃脱了。

逃走了一个和逃走的两个区别并不大，反正萧文明来袭的消息已经传到戎羌那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