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萧文明又在屋里转了两圈,居然埋怨起死了的毅亲王来了:“老王爷呀老王爷!这张纸条就算是先帝给你的,这么些年,你把它扔了就是了,还留在身边干什么?这玩意儿从来没听你说起过,更没听别人说起过。你把它烧了也好、扯了也好,哪怕是用来擦屁股,谁能知道?偏偏走了走了,还留下这么个麻烦给活人……”
萧文明的牢骚刚发一半,忽听温伯明幽幽说道:“萧兄,我有个怀疑,你说这张字条是不是真的出于先帝的手笔呢?”
萧文明眉头一皱:“温先生昨天不是说了吗?这张字条上的笔迹的确是先帝的,并且难以造假,应该是真的先帝的手笔没有错。”
谈到这个话题,温伯明的脸色变得铁青:“萧兄,昨天那几句话并非我的本意,只是真说出口又无人相信,眼下只有你我二人,有话我就但说无妨了。”
“什么话,温先生只管说。”
温伯明一字一句地回答道:“同这份遗书相同的情况,我曾经也见到过一回……”
萧文明听了眼前一亮:“是吗?温先生曾经见过同样的笔记吗?那就好办了。”
温伯明又摇摇头:“我说的是情不同而理同。说起来,上回见到这种事情,还同萧兄你有直接的关系呢!你应该不会忘记吧?”
“嗯?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当然有了,当年萧兄不也被一份伪书,搞得焦头烂额吗?”
原来温伯明所说的,就是萧文明刚刚穿越过来搞定的第一场危机。
那一场危机里,后来被证实是白炎教徒的徐世约拿了一张假的借条,想要强占萧文明的临海屯的土地,最后却是被温伯明在酒席上识破的。
而识破的方法,并不是看字迹的真伪,而是从情理上推断出来的——那张借条字迹无误,找不出什么瑕疵,然而其中的内容,纰漏之处却不少,所以才会被温饱识破。
“温先生的意思我懂了,意思就是说这张字条也是假的?难不成又与白炎教有关?”
温伯明也不敢把话说死了:“我没说这张纸条就是假的,但是……也真不到哪里去……至于白炎教……天下能人异士很多,也未必只有白炎教的人有能力伪造遗书。”
虽然温伯明什么都不敢确定,但至少有一点是明白无误的,纠结于这一张字条是真是假,没有太大的意义,关键是要查明:这张字条为什么会突然加到了毅亲王的书里面?
根据萧文明对毅亲王的了解,这位老亲王算是把朝廷大局给看得通透了,做事张弛有度、游刃有余,按理说是不会保留这一张要了命的字条的。
并且看他平时对皇帝和康亲王的态度——一边是极为尊敬,一边是极为不屑,也完全没有两头下注的倾向。
那么就存在一个很大的可能性,那就是这张字条,并不是毅亲王放在书里的,而是有人偷偷夹带在里面的。
那可就难办了!
毅亲王的这一本《国语》,平时就摆在他的案头,能接触到的人并不少。家里那么多下人且不必说,偏偏老王爷生前还是个极其好客的,府里三教九流的人出入来往的不少,翻开书页、放上纸条、合上书页,又是一个极其简单的动作,一眨眼的功夫就可以做完了,能够完成这个动作的人也同样不在少数。
“难不成要把天下能够进入老王爷书房的人,一个一个全都排查一遍吗?”
这倒也是个办法,只不过太耗时间了,并且随着毅亲王的薨逝,那些曾经出入过他书房的老弟兄,也都已流落到全国各地去了,再把他们一个一个的找回来,不知要耗多少时多少功夫。
并且在这过程中变数极大,很难确保将,所有的人一一找齐,并且也极有可能发生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事件,那么线索又要中断了……
“不过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如排查的事情先做起来吧……也不知圣上让我查办案件,给了我多少权利,可别我去查某个人,却被他堵了回去,却拿他没有办法。……那就丢脸了。”
温伯明摇摇头:“萧兄不要急嘛,其实也不要那么大张旗鼓地查。你想想,除了这份遗书以外,眼前还有另一件诡异的事情,要是将这两件事情结合起来……”
听了这话,萧文明豁然开朗:“温先生说的,可是王爷薨逝的机密,异常泄露给戎羌的事情?”
“没错!”温伯明异常坚定地说道,“难道萧兄不觉得吗?遗书和泄密两起案件,作案都十分简单,前者只要派个人在书中暗藏纸条而已;后者也只要派一个人,跑到戎羌送张纸条罢了,都不用兴师动众,也不用长期谋划,却都能搞得满城风雨,甚至可能动摇整个大齐朝的根基,手段可谓又毒辣、又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