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保镖果然是一位武林高手,并且精通的乃是硬桥硬马、直来直去的外家功夫,招式虽然简单质朴,却是威力无穷,不管桑忠昌有多少个跟班,抡起多少只拳头来打,这汉子都都只是一拳一脚的明来明往,仅仅依靠最直接最简单的肌肉的力量,就将他们轻易地降服了。
一秒钟前还气势汹汹的十来个跟班,现在都躺在了地上,好几个折断了手脚,正龇牙咧嘴地哀嚎着呢!
桑忠昌豢养的这些跟班和打手,平日里一个个胡吹海螺:一会儿说自己是这个帮派的大师兄;一会儿是那个门派的入室弟子——可真到了见真章的时候,却是这样的不堪一击。
一想到自己平日里是怎样好吃好喝地待着他们,撒出去的银子数都数不清了,最后却只换来了这么一群只知道欺软怕硬的杂碎,桑忠昌就是气不打一出来。
“妈的!靠你们这些兔崽子是不行了,还得靠老子亲自来!”
桑忠昌这人身体陪胖,没想到力气还不小。
他趁着董婉青手下那汉子正在对付那些杂碎的时候,桑忠昌抄起那把刚才还被自己坐在屁股底下的椅子,便从那汉子的侧后方抡了过去。
可怜这把椅子,辛辛苦苦支撑了桑忠昌这样肥硕的身体那么长时间,到结束了还要变成他手里的兵器去袭击别人,也算是一把命苦的椅子了……
然而萧文明却没空担心这把椅子的安危,却唯恐那汉子一不小心被桑忠昌给打伤了,脱口而出:“壮士小心!”
看得出来,这位壮士武功不凡,乃是一位武林高手。
既然是武林高手,做到耳听八方、眼观六路那是最基本的——桑忠昌将气势汹汹地打过来,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然而他既不闪躲、也不格挡,只偏了偏脑袋,看清楚了椅子砸过来的方向,反而像桑忠昌袭击过来的方向迈了半步,同时深吸一口气,生生用自己的肩膀,去扛着这把恶狠狠砸过来的椅子。
暖香阁是金陵城里有名的大场子,所用的家具那都是最好的。
老实说,桑忠昌所用的这把椅子质量也着实不错——要真是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豆腐家伙,又怎么能够承担得起桑忠昌这么沉的体重呢?
然而这把椅子刚刚接触到董婉青那保镖的身体,就成了一样中看不中的儿童玩具,只听“砰”的一声剧响,椅子的腿脚、椅面、靠背,各个零件都散落了一地,就连桑忠昌抓着椅子的手,都被剧烈的冲击震得生疼,不停地颤抖。
再反观那位壮士,经受了桑忠昌使出吃奶劲的这么一招,却依旧是纹丝不动,就好像刚刚只被风吹过一般。
被打的云淡风轻,打人的桑忠昌却被镇住了。
要不是自己的双手虎口,还在传来隐隐的阵痛,要不是亲眼看见满地的椅子的零件,光看到那汉子岿然不动的身形,桑忠昌甚至怀疑自己刚才有没有打过人……
而接下来这汉子的话,却明白告诉了桑忠昌——人是打了,并且绝不是打了白打而已。
只听那汉子用极其浑厚的声音说道:“桑公子,你看我这一对铁拳,想要打杀你或许比拍死一只苍蝇难不到哪里去。但我见你是官宦子弟,令尊又是江南道总宪大人,所以既没有还手,也没有闪躲。里子、面子都给了你了,还望桑公子好自为之,不要再惹是生非了!”
就这么若无其事,却又举重若轻的几句话,顿时将桑忠昌给折服了,他纵使心有不甘、纵使是还想动手,就再也不敢去对付这个铁塔式的汉子了。
然而这桑忠昌终究不是善类。
虽然他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现在这个局面,自己横竖是占不到任何便宜了,反而要是对手不留情面的话,恐怕自己平安走出这座暖香阁都绝非易事,可是他终究不肯轻易认输。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桑忠昌——并且不是什么掏粪的桑忠昌,打更的桑忠昌或者是扫大街的桑忠昌,而是桑淳元的儿子桑忠昌!
就凭这么个身份,却就在金陵城里面,被打得这样狼狈,那事情传扬出去,他也就别在精灵城里混事儿了……
只听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胆敢这样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