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龟兹王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全都死于大脖子病,他自己好像也患有此病,请了很多名医都毫无办法。”
“别说治了,连病因都查不出来,所以那里很多人都把此病视为苍天的惩罚。”
“如果我们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就可以尽收西域民心,用最小的代价完成对此地的统治……景恪,你又帮了我们大忙啊。”
小兕子也一脸崇拜的看着他,自家哥哥果然最厉害。
陈景恪那叫一个得意,道:“嘿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对他这不经夸的性格长孙无垢早就习惯了,只是莞尔一笑没有说什么,而是道:“不过你说的售卖不可取,应该以朝廷的名义赠送。”
“朝廷不缺钱,想从西域获取钱财的方法也有很多,玻璃、糖、盐、丝绸等物都可以。”
“海带不行,它关系着西域千万百姓的生死,如果我们以此赚钱会留下恶名,反而不利于长远统治。”
“最好是以朝廷的名义赏赐,用恩义来感化他们,这才是长久之道。”
陈景恪不以为然的道:“就怕他们畏威而不怀德。”
长孙无垢摇头道:“没有的事情,大唐可不是一味的怀德。先以大军震慑之,等他们惧怕了在用恩义感化。”
“用你的话来说就是一手大棒一手红枣,听话了就给红枣吃,不听话了就用棍棒教育。要是还不听话……”
她冷笑一声道:“哼,大唐这两年开了许多矿山正缺奴隶干活呢。”
陈景恪连连点头,这一对夫妻没有一个是善茬,想占他们的便宜想都别想。
同时他也想起了前世看过的,关于怛罗斯之战的一些资料。
大家只知道西域雇佣军背叛了大唐,致使我方不得不以两万四千人对上阿拉伯人的三十万大军。
最终以唐军失败告终。
如果这些西域雇佣军不背叛,大唐根本就不会输。所以看到这一段记录,大家都会痛骂西域各国背信弃义之类的。
然而真实的历史或许会让人大吃一惊。
西域各国其实很讨厌阿拉伯帝国,没有别的原因,单纯是出于信仰不同。
当时西域的主流信仰是佛教、拜火教和本地的萨满教,对伊教那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而众所周知,阿拉伯人每征服一片土地都会要求当地人改信。
在这种情况下,西域各国几乎没有背叛的可能,可事实上他们确实背叛了。
原因是当时唐朝安西军比阿拉伯的军队还要残暴,准确说是当时的安西都户高仙芝很残暴。
他是高句丽人,国家被灭之后父辈迁徙到大唐。
成为大唐子民之后他们的地位很尴尬,耕田不擅长,手工业也没有优势,关键是在中枢缺少代言人为他们这个群体争取利益。
不过他们却很聪明的抓住了一点,大唐采用的是军功爵制。
只要你能立下军功,身份之类的一切都不是问题。M..coM
当时突厥、薛延陀、铁勒、吐谷浑等部落的人,就是靠着军功在大唐立足的。
于是他们也想到了这一点,参军,无数高句丽年轻人加入了唐军阵营。
高句丽人性情凶悍,这一点是必须要承认的,战斗时悍不畏死更容易立下军功。
史书有记载,到唐高宗晚期军中就已经出现了大量的高句丽人团体,他们相互扶持接团杀敌。
慢慢的很多高句丽出身的将领逐渐进入了中枢,但这也意味着他们彻底融入了大唐。
高句丽成为了单纯的历史名词。
高仙芝就是靠着杀伐成长起来,一步步成为当时的边军四大统帅之一。
他在西域更是把杀伐贯彻到底,对待西域诸国犹如奴隶,横征暴敛索求无度。
最让西域人无法忍受的,是他动辄屠人全族灭人城池部落。
所以当阿拉伯人打过来并许下了不强迫改信的承诺后,他们背叛了。
可以说高仙芝成也是杀伐,败也是因为杀伐。
打仗和治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打仗的时候你杀的多大家只会敬畏你,夸你是绝世名将,甚至敌人都会反过来佩服你。
可要是用杀伐治国,那下场往往不会很好。
相对来说,阿拉伯人就很守信用了,他们确实没有强迫当初帮助他们的国家和势力改信,而是采用自然同化。
一直到宋朝时期,他们才通过同化的办法把伊教传播到了西域。
如果高仙芝不是一味的杀伐,而是恩威并施,相信怛罗斯之战会是另外一个结果。
现在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就很清醒,一手大棒一手红枣。愿意臣服的,就带着你一起变强大家你好我也好,不听话的就去死。
海带确实是个绝佳的突破口,西域应该没有多少人能抵御它的诱惑。
当然,前提是要先把这些人打服,尤其是要把西突厥干碎,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而大唐这边已经着手往西域移民屯田,桥头堡就是原高昌国,也就是吐鲁番盆地这一块。
一旦完成了屯田工作,能够就地解决粮草问题,下一步就是新一轮的大战。
李世民在战术上很激进,但在战略上却稳扎稳打。
在西域的战略就是不争一时之长短,打下一块地就暂停进攻脚步,就地开展屯田。
等站稳脚跟,再以此为跳板进攻下一块土地。最终彻底把西域拿在手中,打通前往西亚的道路。
当然,这都是几年后的事情了,眼下暂且不提。
对于陈景恪提出了黄帝开元纪年,长孙无垢虽然没有表态,但也是持支持态度的。
以她的聪慧,不难看出其中的好处。
说话间天上的太阳逐渐被遮住,天也越来越昏暗。到处跑着玩耍的高阳她们也停了下来,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新城怕黑躲在了长孙无垢的怀里。
很快太阳被彻底遮住,本不应该出现的星光布满夜空,人间从白天变成了黑夜。
小兕子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怎么,朝陈景恪身边靠了靠。
他干脆把她拉到怀里坐在自己腿上,小兕子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脖子,紧紧地和他贴在一起。
随着她年龄的增长,最近一年多两人已经很少这样拥抱了。
陈景恪笑了笑,反手抱住她,就这样静静的欣赏起这难得一见的天文奇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