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眼线的事情他倒是很看得开,既然没有办法反抗何不往好的方面想。
这些眼线既是监视他的,同时对他也是一种保护。
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就不介意被李世民知道,甚至还可以故意透过眼线给他传递一些信息。
真正的机密都装在心里呢,就算想找人说,那也是找一个绝对隐秘的地方,让眼线都没办法偷听。
跟随内侍一路来到皇宫,在甘露殿见到了李世民。
本来他以为李世民会对他一通训斥加质问,然后警告他不要乱说,他已经做好了解释甚至吵架的准备。
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没有谈这件事情,而是询问起了他学业上的事情。
“你跟随孙真人学习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来考考你的学习成果如何?”
陈景恪摸不透他的心思,只能见招拆招,道:“先辈之学浩如烟海,我连皮毛都没学到,恐怕会让您失望。”
李世民笑道:“没关系,你年龄还小学习的机会还多着呢。这也不是什么考核,就是随便问问。”
陈景恪只得道:“您问吧。”
李世民道:“诸子百家,你都学过哪家的学问?”
陈景恪想了想如实道:“若说泛泛了解,我对诸子百家的思想都知道一些,但若说研究也就只有道家了。”
李世民惊讶的道:“哦?你竟对百家都有所了解?”
陈景恪叹道:“都是在家族学到的,可惜也只是泛泛的了解了诸子百家是什么。”
“并没有深入研究他们的思想和学问,甚为遗憾,我对道家的研究都还是跟着师父学到的。”
李世民也感到遗憾,但还是安抚道:“以你的年龄能做到如此已经很难得了,以后好好跟着孙真人学,莫要浪费了这个机缘。”
陈景恪道:“喏。”
李世民又问道:“既然你对诸子百家都有所了解,那我就挑几个考考你,你对法家有何看法?”
这个问题再次出乎了陈景恪的意料,他以为李世民会问兵家,然后顺势引导出昨天他放出的那一番暴论。
哪知道他问的竟然是毫无关系的法家。
如果是问兵家,早有准备的他马上就能给出一套暴论,可问法家他真没什么准备,只能临时思考。
过了好一会儿才苦笑道:“法家先贤众多,每一个先贤的思想都有所不同,一时间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李世民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就问道:“那你就说说,法家诸多先贤你最喜欢哪一个,最认同谁的思想。”
这个简单,陈景恪回道:“管子,我觉得他刑德思想才是法的精髓所在。”
李世民心道果然,面上不动声色的道:“哦,给我说说你对管子的理解。”
陈景恪想了想道:“管子关于法的思想可以用一句话概括:刑罚不是目的,挽救才是宗旨。”
“所以我才说他是刑德思想,也是我比较认同的思想。不能因为一次错误就完全否定一个人,要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而且他还提倡罪与罚相适应的观点,犯多大的罪就受到多大的处罚。”
“不能轻罪重罚,这样会断绝犯人改过的机会,也会迫使那些犯了小错的人铤而走险,造成更大的破坏。”
“不能重罪轻罚,这样会放任犯罪甚至鼓励犯罪,导致国家混乱。”新笔趣阁
“与之相对应的就是商鞅和韩非子,他们主张轻罪重罚,实在可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陈景恪不否认韩非子和商鞅思想中的闪光点,但他是真不喜欢以这两个人为首的晋法派。
这会儿提起两人,他就忍不住吐槽起来:“这两个人看起来处处讲法,实际上是最不讲道理的人。”
“他们出身高贵,所以思想里也处处体现出上位者的优越感,完全不把百姓当人。”
“什么百姓有钱了就会变坏,为了防止百姓变坏就要搜刮他们的钱财,让他们始终为温饱挣扎,这样天下就太平了。”
听到这里李世民嘴角微微翘起,不枉我一番周折,终于开始吐露真实想法了。
从他这一番话来看,还真被观音婢猜中了,陈氏一族很可能受齐法派影响很深,至少陈景恪如此。
陈景恪并不知道李世民想的什么,他是越说越兴奋,嘴巴开始不把边了:
“把所有的财富都汇聚到国家手里,这样国家才能强大。我呸,纯属胡说八道。”
“他商鞅韩非子哪个不是家财万贯奴仆成群,自己过着锦衣玉食的奢靡生活,却指责别人有钱就变坏。”
“天下还有比这必要脸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