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俩臭男人麻溜滚蛋,我要和我可爱的小弥单独聊聊。”
诺恩斯挥手驱赶起楚子航和芬格尔。
“你俩有啥话题好聊的?”芬格尔愕然道。
“小弥漂亮啊!”女人理直气壮道,“虽然没我漂亮,不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全世界也找不到几个。漂亮的女生间有的是话题聊,你们难不成准备旁听闺房密话?”
“我倒是不介意,就是不知道您介不介意。”芬格尔语气诚恳。
“我很介意,所以请你圆润的离开。”诺恩斯笑容和善。
“好嘞!”芬格尔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拽着师弟的手向外小跑,将舞台留给两个女人。
楚子航回头看向夏弥,夏弥对他微微一笑,做了个握拳的手势,示意他放心。
两个男人离开了大厦内,返回面包车内。
“你怎么看待今晚的对话?”芬格尔坐在前排,点了根烟。
“什么?”楚子航有些失神,没听清芬格尔的话。
“师弟你在走神?真少见。不会是在担心师妹吧?安心,对方不至于调开我们特意对师妹下手。她要下手我们挡不住。”芬格尔安慰道。
“我没在担心这件事。”楚子航沉默了会,低声道,“我在想,夏弥是怎么猜中第三个问题的。”
“第三个问题?你说‘背叛’啊。”芬格尔将驾驶位倾斜,双脚架在了方向盘上,“师妹蕙质兰心呗。”
楚子航透过后视镜看了这懒散起来的家伙一眼,“我大概知道芬师兄你想表达什么,不过蕙质兰心是用来比喻女子纯洁的内心,以及高雅的品德。”
芬格尔拿烟的手一僵,嘟囔道:“他娘的,学错了。”
“今天我们得到的信息很重要,重要到我都不敢写在事后的任务报告里。”楚子航低头望着手中的剑鞘。
这把轻而易举到手的剑鞘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如果说这才是真品,火车上那个猎人几年前挖掘出的剑鞘是赝品?
芬格尔懒洋洋道:“事实上,就算你说了,校董会也不一定会信,反而会针对这些荒诞的真相而对我们展开严密的调查,不惜撬开我们的脑子也要挖掘出真相,所以别找不自找,大家一起保密才是正确的选择。”
“连校长和副校长也不能透露吗?”
“这两个老家伙还是可以信的,起码他们不会想着撬开我们的脑子。你大概不知道,校长那老家伙懂催眠。”新笔趣阁
“师兄以前也出过任务吗?”
“出过几次,起初也一帆风顺,然后就开始膨胀了。”芬格尔挠了挠头,“师弟你别学我哈,和龙族有关的任务稍不留神就死了,死了再想后悔就来不及了,现实世界可没重启的机会。”
“多谢师兄提醒。”楚子航敏锐地察觉到芬格尔看似轻松的话语下,掩藏着的某种深邃的东西。
他突然发现原来芬师兄也是他的同类,他们都有着一段难言的沉痛往事。
只不过他们选择的是不一样的道路。
他选择封闭自己,独自踏上复仇之路,而芬师兄选择的似乎是笑着面对人生……
他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不知何时呈现静止状态的雨幕,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夏弥面容上流露而出的超脱寻常的平静。
……
……
“姐姐要和我说什么?”夏弥笑容甜美。
“这么久没见,难道耶梦加得妹妹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诺恩斯笑容温婉,可在夏弥眼中却含着致命的危险。
气氛骤然凝滞,大厦内明晃晃的温和灯光变得刀锋般尖锐冰冷,危险的气息悄无声息地弥漫在两个女人间。
她们互相对视,毫不退让,僵持的氛围持续了很久。
“姐姐你认错人了啦,我是夏弥啊。”夏弥笑着结束了这场对峙。
“哦?这样啊。”诺恩斯一笑,遗憾道,“看来我最近记性也变差了呢。真是不好意思,为了表示歉意,我就再额外透露给你一个秘密吧。”
“什么秘密?”
“有关四大君主的秘密。”
“诶?”
“四大君主和白王是同等的存在,都只是权力的容器。”
“但和白王得到的残缺权柄不同的是,这些权柄相对而言更完整,所以二黑将这些权柄拆分成两半,分别赐予四大君主对应的权柄。”
“你知道二黑为什么选中了他们吗?因为他不希望有人将这些权柄合二为一,他需要的只是容器。也更因为在初代种里面,四大君主都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康斯坦丁永远长不大。诺顿在关于康斯坦丁的事情上犹豫不决,畏手畏脚,哪里还有灰之王的风采。海洋与水再暴虐、再强大也掩盖不了他们曾为宠物的本质。而天空与风的弱点是心灵,他们就像两个长不大的小屁孩。”
“至于耶梦加得,那女孩很聪明,她的优势在于模仿和学习,劣势也是善于模仿。龙族的世界需要力量,即使登上了大地与山的王位,她的实力依然不如其他初代种,而她的哥哥则与她相反。康斯坦丁是幼稚,芬里厄纯粹是愚笨。”
“他们的特殊之处除去这份残缺,也在于被感情所牵绊。明明是龙族,却诞生了人类的情感,真是可笑,这是退化吗?”
“他们为自己编织了亲情的牢笼,二黑看中的就是这一点,他不希望‘容器们’互相吞噬,完善权柄。而这世上,还有什么牢笼比得过情感的束缚呢?要是换做其他龙族的话,怕是早就开始互相吞噬了。”
诺恩斯优哉游哉地慢慢说道,她忽然顿了下,沉吟了下道,
“对了,当年白王之所以掀起叛乱,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真相,四大君主也多少有察觉到吧?不然也不会同时选择背叛二黑了。说起来,当年他们缔结盟约的时候我也去凑了个热闹,办的挺热闹的,是一场久违的盛宴,我玩的很尽兴。”
夏弥低垂着头,右手轻轻握住左手皓腕,额前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瞳。
“对于姐姐来说,这座世界就只是一场游戏吗?”
“嗯?小弥有不同的看法吗?”
“有的人啊,只是活下去就已经竭尽……”
“不可以哦。”诺恩思微笑着打断了她,“小弥不能用这种幼稚的人类的说法。我们没有人类那种脆弱的羁绊,我们的死不会给任何人造成麻烦。如果觉得活着太累,那就去死吧。是活着还是死去,都是自己的选择,既然选择了,就要做好与之相对的觉悟,而不是学着人类哀叹自怜,却又苟延残喘着不愿去死,这可是个坏毛病哦。”
她笑容恬静,带着独立于世的出尘之美,宛若一株清莲静静绽放孤芳自赏。
夏弥突然意识到,这个女人的美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看似古灵精怪、嬉戏人间的外壳下,是与整座世界彻底切割的自我隔阂。
这个女人来自比龙族更古老的文明,是真正失落的文明,而她是失落文明的最后之人。
这座世界早已不是她熟知的世界了。
属于她的时代早已消逝。
她是文明的最后之人,也是那个文明存在过的最后痕迹,她背负着一个文明的起始独自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等她死后,属于那个古老文明的一切都将彻底烟消云散。
没有人会记得他们,正如已无人知晓他们存在过。
她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念头活到现在的?
“即使死去,也不会给任何人造成困扰的世界吗?我和姐姐是不一样的。”夏弥重新露出笑容,宛如重整旗鼓。
诺恩斯目光怜爱地看着她:“你知道为什么我说善于模仿是优势,也是劣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