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虽然是武将出身,可皇室的教育,李善长的教诲都不是白费的,琴棋书画,填词作赋,就算不能成一家,也绝对不差。
宫里有那么多宝贝,在鉴赏方面,他还是有一套自己独到见解的。所以,方馨的这点小考验,根本算不得什么。
“公子的谈吐,学问都是上乘,想必也一定出身官宦之家了?”
透底?呵呵,这一点,朱雄英看出来了,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方馨这是心里不落底。
朱雄英微微一笑,将手里磨着的两枚印着荷花金币,拍在桌上随手推到了对面。这东西是永诚元年,他登基时的上赏,专门赏赐给三品以上文武官员。
上赏嘛!都是宝贝!手里能有这种物件的,都是高官显贵之家。方家也是官宦之家,四位大佬也是浙江的要员,对这种物件,那是相当的敏感。
朱雄英也正是看到了他们方家在这方面的讲究,出发前特意把刘璟手里的玩物抠了出来。
在方馨把玩金币的同时,朱雄英淡淡笑道:“当今功勋之家,最得圣宠者,无非那几家。”
“巧了,兄弟出身不错,正是凉公的义子。否则,赵良一个正三品的按察使,会买这个面子么?”
蓝玉的义子多,那是出了名的,好几百人之多,且多数在朝、在军任职。有蓝诚这样的节制五城兵马司的大将军,自然也有这样名不见经传的。
想来也是,谈的是浙江一万张织机的产量。能一次吃下这么大的量,又不怕赔本的,在眼下的大明朝,也就是蓝玉有这种稳赚不赔的门路。
是啊!皇帝的外公,这层身份多耀眼,别说官吏们没法查,不敢查,就算是闹到御前,又怎么样!大明朝,亲亲相隐,皇帝哪里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跟自己的母族计较。
“凉国公府!恩,公子真是靠了一颗好大树!”
“但公子必须付三成的定金,您也知道,第一次合作,都要有所保障。”
而且方馨还有一些其他的事要处理。收蚕等事宜,最少要往后挪一个月。一个月后,还在这个地方,一手交钱,一手缔约。
呵呵,“一个月?方大小姐!把我的底掏干净了,就想往后拖,来个明日复明日。”
话间,朱雄英脸一冷,手中的茶碗顺势被捏碎了。方家在浙江是大户没错,在这一亩三分地,也算是地头蛇。凉公府在应天,对浙江的事,也是鞭长莫及。
可方家在浙江这么多年,有今天不容易,不可能白玉无瑕。经不起背地里使绊子,成,一个人,不容易;毁一个人,凉公一句话,够了!
蓝玉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睚眦必报的事,他过去也没少干。先帝在世时,对他的大小惩罚,要是都写在纸上,能摞成一摞。
要不是皇帝继承储位,进而登基,他的结果未必比朱亮祖强到哪儿去。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现如今人家位极人臣,东阁大佬。挡了他的财路,那是什么后果,方馨心里有数。
眼睛一转,方馨卖起了可怜:“公子爷!不要激动,小妹的确是有难处,是万万不敢得罪凉公。”
“难处?能有什么难处!你父亲和三个叔叔,都是浙江的大员,在这地界,谁敢找你们方家的麻烦?”
“做生意,诚意为本!你们方家收了见面礼,探了底,这生意就得接,没什么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