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永诚元年这一科的进士,朱雄英还是很看重了,入仕一年后,大部分都授了实缺。让他们经风雨,晓世故,将来好委以重任。
可着人心啊!往往是最受不住考验的,真金白银,像小山一样堆在面前,考验的不止是身板,更是人心。
朱雄英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初入仕途,两袖清风,一汪清水一般;可下放到地方,人就不一样了,像饕餮一般,贪婪的汲取权力、金钱、女人。
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商惠恭声言道:“臣辜负了陛下的期望,臣罪该万死。”
“可陛下说臣是贪官,臣纵然受虿盆之刑,亦不能认。”BiquPai.CoM
呦呵,不承认自己是贪官!这么多箱金银细软,不要说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就算是刘璟这样的阁老,国家宰辅,一辈子也挣不来这么多。
“嘴硬,嘴硬!行,你还真行。”
“你是天子门生,是朕亲自圈定的进士,也是朕把你放到奉化的。好,朕给你狡辩的机会!”
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人赃并获了都,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说说呗,要是一个劲儿为自己开脱,朱雄英就让侍卫,将他捆在这些箱子里,投到江里去!
叹了口气,商惠用低沉的声音言道:“陛下,臣搜刮敛财,源出无粮无响,按律当是磔杀之罪,臣不争,也没脸辩。”
“可是!”
可是这些钱,并不是从老百姓的身上搜刮的民脂民膏,也是从府库中,做假账,抠出来的。
他到任奉化之后,一直致力于改善民生,鼓励农桑。但奉化地界小,人口稠密,可用于耕地的土地不多,难以拓展。
奉化府库的账面上,只有区区三千两。手里没有米,鸡都哄不住,更不要说一县之地的十数万百姓了。
“陛下,三千两白银能干什么?平摊到百姓身上,能分多少?”
“这点钱,连汛期修堤都不够,更别说要带着奉化发展了!”
“所以,臣只能想那么点歪门邪道。”
商惠是书香门第的出来的,人本就孤傲,本不屑于商贾、地方土财主来往。可想干出来成绩,他就不得不对现实低头。
这里的商贾、土财主,都是靠水吃饭的,禁海令解除后,也都相继成为了民商,组建了自己的船队。
在沿海地区,最不值钱的,就是水手。这些奸商,在用人的时候,会刻意把价格压的很低,雇头牲口拉车的钱,够雇两位水手的。
商惠清楚想让老百姓的日子好过,就得让他们多挣钱。所以,他在奉化县内,专门找各家的麻烦,给他们小鞋穿。
刚开始,那些人都以商惠是在向他们索贿,也用尽了各种门路,试探口风,想搞清楚这位新县尊的胃口有多大。
商惠也就坡下驴,给他们指了两条路:要么关门大吉,或者滚出奉化的地界;要么与官府配合,享受优惠的政策。
商人嘛!在商言商,唯利是图是他们的本性,他们当然毫不犹豫的选了第二条。与官府合作的机会可不多,谁要是不兜着,那就不是买不买面子的事,而是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