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打小身体一直不错,再加上是武将,筋骨强健,几乎是从来不生病。虽然只是偶感风寒,但在宫里动静却弄的不小,连太皇太后郭氏都惊动了。
人到岁数了,难免唠叨,虽然朱雄英是皇帝了,但还能被祖母唠叨,他还是很高兴的。还让鲁植逐条的落实,严格的执行。
“你也别嫌祖母唠叨,皇后还有身孕,这南巡的事,是不是就算了。”
“让你舅舅,或者刘璟他们谁去都行,你个皇帝把自己搞的那么累干嘛!”
天子富有四海,先帝爷与仁宗,呕心沥血几十年,也给朱雄英留下了一片宏伟基业。眼下没什么天灾人祸,何必把给自己加那么多担子呢!
是,大明有家法,后宫不得干政,可郭氏为了皇帝的身体,天家的子嗣,别人不敢说,她得说两句。
唉,朱雄英何尝不知道,这么个干法不对。可不把基础打牢,形成传统,他这心就定不下,也不确定国家的将来会走向何方!
“朕自持智术,阴险诡谲,杀人如麻,设计叔伯兄弟,一步步把他们引入深渊。”
“可朕就是想,将来到了地下,见了仁宗,可以挺直腰板说一句:爹,你的江山,我守住了。”
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对朱棣、朱允炆,他是挖沟了;可对湘王,他就是少说了一句,少说了一句宽慰的话,湘王夫妇就没啦!
朱雄英不是朱允炆,更不是秦二世,没想把太祖的子孙赶尽杀绝。就是想把该收的收了,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过日子而已。这场伤寒也是疲惫、忧思,再着凉来的。
郭氏了解他,这孩子是她一手带大的,她知道朱雄英每一次处理藩王的事,都会想起先帝对他的好,想起没能在仁宗身前尽孝。每一次都是在扯他的心肝,摘他的肠子。
湘王之死,说是他自己跟自己较劲,其实就是往皇上的心窝子扎刀子,这孩子如此的敏感,能不病吗?
可郭氏也知道,心病还须心药医,她劝再多也没用;见岷王与东西两阁大员们走进殿来,郭氏交待了两句,随即转身离开,别耽误了皇帝的政事。
“都来了,坐吧!”
“咳咳,鲁植,上茶!”
瞧着杨靖也咳嗽,朱雄英还让鲁植给他换一碗姜汤,前段日子收拾了一批杨靖的门生,他们虽然是罪有应得,但多少还是伤了老臣的脸面。
当皇帝的,是不会有错,即便是错了,也得是对的。可落了杨靖的颜面,他以后怎么在朝为官。多赏一碗姜汤,也算是给他撑腰了。
杨靖为宦这么多年,他哪儿能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捧着姜汤,双眼婆娑,嘴唇哆嗦着:“皇上,老臣,老臣。”
摆了摆手,朱雄英沉声道:“杨阁老,你是先帝、仁宗用出来的老臣。朝廷,还是要倚重的,保重身体要紧。”
紧了下肩头的披风,朱雄英便与诸臣说了说南巡的重要性。江浙富庶,是朝廷的赋税之地。维持东南沿海的绝对稳定,是开脱海上商路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