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雄英率部与东察哈台联军鏖战之时,远在西安坐镇布政使司衙门,总督军需的铁铉,却将在两陕一众正职官员,都叫了过来。
自太孙率军西征,两陕官军商民,都踊跃支援前线的轮输转运。虽说不敢保证顿顿有肉,但不使前线缺粮断盐,还是做到了的。
可战事一起,盐、茶就成了稀缺物资,铁铉为了不使百姓的负担加重,特意向朝廷请旨,请从邻近承宣布政使司调取盐、茶补充缺额。
皇帝当然欣然允准,且由特旨派遣,户部右侍郎-欧阳伦,负责协调邻近诸地的盐、茶转运,以供应西线战事、两陕百姓的日常用度。
欧阳伦是皇四女-安庆公主的驸马都尉,公主又是先皇后的嫡女。天家至亲,架子自然大,只要盐、茶不缺,两陕西布政司官员也就不多那个嘴了。
这差事是肥差,里面的油水,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随便捞一笔,也够一辈子享用不尽的。但王法在上,铁铉这位铁面布政使在陕,地方官们没人敢在这上面打主意。
可两陕的官员不敢,不代表别人不敢。驸马都尉欧阳伦的家奴-周保,不仅辄呼有司科民车至数十辆,打着为前线运输的旗号,贩茶出境,从中牟取暴利。
更是蛮横无理的殴打,蓝田县河桥司巡检税吏,税吏不堪其辱,遂写了状书揭发,请蓝田县转呈了布政使衙门。
铁铉听闻有人在战时,依仗权势,大发国难财,自然是万分震怒。遂遣属吏,一举将周保等一众刁奴拿下,并召集诸官聆讯驸马都尉欧阳伦。
“鼎石!你是南宫的要员,本官是太孙的嫡亲姑父,咱们可是自己人。”
“你这清早的派人到府,煞有其事的传我,是不是有失礼数!”
从品秩来说,布政使与六部的尚书、侍郎大致相等,在地方的布政使调入京后,也多充任各部的尚书、侍郎。
从地位上论,铁铉只是南宫的僚属,而他却是货真价实天家驸马,皇亲国戚,妻子也是太孙嫡亲的姑姑。
身份不知比铁铉高出来多少,且又是京吏,陕西布政使司没资格聆讯他。今儿能来,完全是看在太孙的面上,否则就铁铉派去的那几个小吏,他早让侍卫打发了。
哼,轻哼一声,铁铉拿起案子的状书,让书吏给驸马爷看看。随即,正色道:“驸马爷,你给下官解释一下,这事怎么回事?”
翻看状书的欧阳伦,脸一下就白了。因为这状书中说他趁大军征剿之际,纵奴为祸,倒卖盐茶,资敌牟利,坑害两陕百姓,侮辱官员,罪大恶极。
见驸马颜色大变,铁铉肃声道:“欧阳侍郎,西安府查获,你的家奴周保,拿着你开出的茶引、盐引,将百姓口中省下的茶、盐,贩卖给北元及东察哈台,这可是资敌之罪!”
郑士元在抓捕周保等人时,可是拿了个人赃并获,不仅查获了大量的盐、茶,更是查抄了十几张,盖着户部官印及欧阳伦私印的引子。
虽然,周保等人还没有招供,但从法理上说,此案与当年的空印案颇似。按照前例,驸马欧阳伦,难辞其咎,按律当斩。
至于他的身份,吓唬别人还行,他和郑士元可不怕,又不是没办过皇亲国戚,他这个驸马比之,当年秦王和朱桓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