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廓峪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无奈。但,耿炳文也不要得意,伯也台部的勇士,宁死不愿受辱。
“齐王误会了。本官并不是奉大将军之令而来,亦没有耀武扬威之意。”
“哦?既然先生不是来落井下石的,又不是主帅派来的,那先生来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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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降?一个十六岁的小娃娃,自持明军之力,竟然要他们伯也台部,屈膝投降,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不要说,他还不是储君,就算今儿来的,是大明的天子,伯也台部也亦是不惧!
是,昨日一战,让扩廓峪意识到了明军早已今非昔比,可他依然有能力,让大明的军队的尸体,塞满东西两寨。
饮了一口马奶酒,吧嗒吧嗒嘴,觉得味道不好。皱着眉头的刘璟设身处地为扩廓峪着想了一番。
就算是千古忠臣,可元朝有以“根脚”(家世)用人的传统,扩廓峪虽然是国族蒙古人,但并非大根脚,因此与其父的境遇相同。
居朝怏怏不乐,朝士往往轻之,谓其非根脚官人。自漠北王庭,被排挤到这小小的贺兰山中,就是最好的证明。
黄金家族毕竟不是中原正朔,大明得国之正,不次于汉。王道正气,尽归朱家。王保保尚且难扶前元,更不要说扩廓峪了。
鞑靼、瓦剌也好,东察哈台汗国也罢,都将如大元一般,在明军的碾压之下,化为齑粉。
伯也台部效忠的-元顺帝又以身故,扩廓峪何必拉着阖族的血脉,为弑君篡位的-也速迭儿卖那个不值钱的命呢?
再说,投降大明的前元宗室、文武将校多了,元太尉-纳哈出、知院捏怯来、丞相失烈门,多如过江之鲫。
“本官说句不好听的,就算齐王全族为其战死,人家也未必领情。”
“而此刻,城外不仅有三万明军,更有四十门洪武大铁炮。昨日小试锋芒,其威力,齐王见识到了吧!”
先有前辈投诚,后有大军压境,君臣不相得,同僚相倾轧。上天无地,入地无门,坚持下去,只能图添亡魂,何苦来哉呢?
“先生就觉得,扩廓峪已经走投无路了吗?”
“战场形势,瞬息而变,三天时间,可是能改变很多事的!”
扩廓峪愿意跟刘璟打个赌,三天之后,他要反攻明军,如果取胜,便饶了刘璟的小命,让他回应天与明帝报丧。
“沈儿峪之战,令尊能率数十骑逃亡是因为还有地方跑,可今日齐王却是插翅难逃。”
既然齐王有这个雅性,那刘璟也不能不接着,第三日黄昏落日,若扩廓峪做不到,便要举族向明军投诚。
他本人,更要将齐王的金印,大纛,跪送到虞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