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切都是刘邦授意,陈平具体安排。
听到那段平静但悲伤的话,刘如意情不自禁向刘恒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毕竟当初大家说好了,兄弟同心一起搞掉死老二,然后他做皇帝,再将关东之地封给刘恒……
但后来吧,他发现那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于是,他就单方面终止了这一切。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刘恒居然当真了,一直在盘算着挖刘盈的墙角,甚至还雇人去散播刘盈的谣言……
然后,果不其然的被老头子制裁了!
真就像他母亲说的那样,姓刘的(不包括他)没一个好东西!
尤其是刘邦,她青春靓丽的时候就说让她做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结果还没等到她真的人老珠黄呢,就开始装死赖账,说自己从没说过那样的话了!
可怜,真是可怜……刘如意满脸悲悯,但其中却不乏幸灾乐祸。
嗯,他不认为私铸钱币是罪。
毕竟这种事情他们这些藩王谁没有做过呢?
只不过他是小打小闹,给自己弄点零用钱罢了,毕竟他那个丞相是刘盈的亲信,日常变着花样的做假账!
所以,他造假钱也算是对等报复!
只不过刘如意此刻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刘盈的时候,悚然一惊。
坏菜了……刘如意心乱如麻。
毕竟刘盈是出了名的小气又记仇……
所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刘盈默默收回目光,他不知道刘如意为何看向他的时候一副老鼠见到猫的表情……
但这不重要!
于是他看向刘如意说道:“如意啊,我最近在搞一个议罪银制度……什么意思呢,就是你们这些王啊、候啊,只要没犯十恶不赦,比如杀人放火,阴谋造反之类的罪过,都可以通过向宗正缴纳罚款的行为来赎罪。”
“具体金额,要看你们犯的罪有多大了……”
“所以,你懂的!”
“真到了东窗事发的时候,就不是交议罪银能免罚的了哟!”
刘如意牙都快咬碎了。
毕竟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
汉律密密麻麻条条框框众多,他哪里知道他无意中会犯了那些罪呢?
况且罪不罪的,其实不就是刘盈一句话吗?
张不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他财大气粗,一脸豪气的问道:“那,能包月吗?”
刘盈:“……”
刘恒笑了笑岔开话题:“四哥,你给咱爹准备的礼物是什么?”
刘如意满是诧异,手指自己:“问我?”
刘恒点头:“当然。”
毕竟在场的人中张不疑是女婿但财大气粗,因此他能参考的目标就只有刘如意了。
刘如意点头:“就简单送点小东西呗,反正爹又不会跟咱们计较……”
刘盈嘴角莫名抽动,忍俊不禁。
刘恒问道:“三哥你笑什么?”
刘盈正色回答:“因为我的礼物今天大概就送到了……”
刘恒追问:“什么礼物?”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
毕竟刘盈是皇帝,他只是个藩王,而且还是个不怎么受宠的藩王,礼物的规格自然不能超过刘盈,免得抢了皇帝的风头!
至于刘如意的说辞,他权当没听见。
他的母亲是薄姬,一年到头也只能在几个节日见到刘邦一面,而刘如意的母亲是戚姬,早些年基本上和刘形影不离!
所以,刘如意可以随心所欲的给刘邦准备礼物,他不能。
刘盈摇了摇头:“不好说。那个礼物具体多大我也很难预测,不过我还有个保底的礼物,虽然只是个空头支票……”
刘恒叹气,有些茫然。
张不疑却笑着说道:“我给你说个参考吧,就是芷阳准备的礼物。”
刘恒眼前一亮。
他怎么忘了还有刘乐!
他才放出来,正是需要和刘邦缓和关系的紧要时刻。
礼物寒酸了会被认为不孝,而礼物过于贵重,不仅有超过刘盈的风险,重要的是还会被人说是不体恤百姓。
毕竟藩王食民膏血,自己不事生产。
但最重要的他的母亲和刘邦不熟,不能给出他最正确的建议!
如今有了刘乐作为参考,他接下来的选择就会很轻松了。
于是他拱手说道:“姊夫请讲。”
看看人家多有礼貌,再看看你们俩混球……张不疑看向刘盈和刘如意翻了个白眼,旋即笑着说道:“芷阳送给太上皇的是一个三尺多高的红珊瑚、墨玉为松,和田白玉做的鹤组成的松鹤延年,几箱子牙雕、翡翠做成的吉祥物……”
张不疑边说,边掰着手指一件一件算着。
另一边,刘如意慢慢张大嘴巴。
豪!
这是他此刻唯一的念头。
红珊瑚倒是并不稀罕,但三尺高的珊瑚绝对是稀世之宝!
毕竟他这几年也有在看报纸,报纸上说了,珊瑚其实是一种虫,而这种虫生长极其缓慢,差不多二十年才能长高一寸,三尺高就意味着这株珊瑚至少长了六百年!
至于白玉墨玉做的松鹤延年,那就更加珍贵了!
真有钱啊……刘如意看了看那个疑似正在炫耀的小白脸,眼中充满了艳羡和不屑。
刘恒却面色如常。
他已经知道该如何做了。
但张不疑说了一长串之后,却笑着说道:“上面那些礼物,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毕竟这是太上皇七十五大寿,寒酸不得!而芷阳真正送给太上皇的礼物,其实是一坛子二十四年的陈酿。”
刘恒皱眉:“七十五?这并非整寿啊?”
刘盈笑着给他解释:
“儒家的孔子活了七十三岁,而道家的老聃,在骑牛入函谷关后隐居秦国,活了八十四岁。”
“关中因此有句说法,叫做人活不过七十三八十四这两个大限!”
“所以,七十五岁寿辰,值得庆贺。”
“至于那一坛子二十四年的陈酿,则是为了祝贺大汉立国二十四年……”
刘恒掰着指头算了一遍,重重点头。
红珊瑚羊脂玉都太过于招摇和贵重了,不过这种二十多年的陈酿却可以有!
毕竟刘邦喜欢喝酒,他送酒也算是投之所好,而且这个数字也算喜庆!
简直完美!
许是看出了什么,张不疑笑着说道:
“那酒你不用买了!”
“芷阳送的那坛子酒意义并不在年份,而是制作人。”
“圣祖皇帝(刘太公)生前,每年都会自己做一点酒埋起来,等着逢年过节使用。”
“而芷阳送那的坛子酒,正是圣祖皇帝亲手所做,当初埋在了汉中,太上皇还定三秦攻入关东的时候,圣祖皇帝匆匆自汉中搬入关中,也许有些匆忙,所以忘了挖出来……”
“至于后来,可能是因为不缺少酒,因此就一直没去挖。”
“去年芷阳和我故地重游,无意中找到了当初埋下的那批酒……”
“当时为了怕被太上皇喝掉,所以芷阳和我谁都没有说,如今正好拿来做礼物!”
“所以,等下你们可以让人去林光宫旁边的芷阳公主府搬酒去了……”
刘如意一声欢呼。
能够白嫖到这样意义非凡的礼物,他就可以省下一大笔钱了!
刘盈脸上却露出了几分缅怀。
其实那批酒的制作人,并不只有刘太公一个,还有他。
当时就是为了防止酿好的用于敬神的酒被刘邦卢绾那些偷偷喝掉,因此刘太公才说他把酒埋在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可没想到的是,连他自己都找不到了……
所以,这酒刘盈拿的理直气壮!
而且他还看向张不疑问道:“这些酒除了我们兄弟一人一坛之外,还有剩吗?”
张不疑有些警觉:“你干嘛?”
刘盈笑着说道:“我是这么想的,后天才是咱爹的寿辰,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今天一天,明天一天自由活动的时间,所以……”
刘如意说道:“三哥的意思是,咱们找个地方,把多余的酒拿出来尝个鲜?”
“嗯,对尝鲜!”刘盈挑了挑眉头:“林光宫向东的黄土塬底下有个皇家狩猎场,前年还是去年来着我让人在里面放养了一批狍子,如今算算时间也差不多长大了……”
“重要的是那些狍子都是提前阉割过的,就是用来狩猎后食用的野物!而且还有专人投喂玉米饼等催肥!”
刘恒有些心动。
他此前被禁足一年,属实把他憋坏了。
故此他无时不刻不惦念着过往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只不过他的皮肤出现了些毛病,被强光照射后就会长大片红疹。
所以他问道:“三哥,你说的猎场,林子密吗?”
刘盈反问:“养狍子的地方,你说呢?”
毕竟傻狍子虽然傻,但胆子其实很小,白天大多藏在密林,早晨和晚上才会出去觅食。
刘恒放下心来。
但张不疑却手指前方:“去不去玩另说,那厮还真的回来了……吔?站在他身边那人好生熟悉啊!也姓杨,叫啥来着,对了,叫杨敷,是赤泉侯杨喜的儿子!”
刘如意顿时满脸狞笑,捏着拳头大步走了过去。
打不了刘盈,就先揍刘盈的旧部出出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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