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只要不抵抗,他们自然不会动用武力。
但这注定只是一种奢望了。
东南亚的土着普遍很是凶残,食人族比比皆是,更有甚者他们会组团前去临近部族的猎场扫荡,只要看到有落单的男性,必然会追上去捉住对方,不杀,但会阉割……
这样,就没人会合他们争夺女性资源了。
所以,当归化民发动冲锋的时候,临高髡贼们一声呐喊,挥舞着能找到的一切兵器发动了决死的冲锋。
虽然一方穿着铁甲,手持锋锐无匹的长刀,另一边连一套皮甲都没有。
但,髡贼们依旧义无反顾,甚至于越跑越快!
唯死而已,有何惧哉?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很多的事情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在武装到牙齿,誓要为了汉国的荣耀而死战的归化民面前,髡贼不堪一击!
一时间,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但越人归化民丝毫没有怜悯,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
杀!
杀!
杀光眼前这些不愿意臣服于大汉的髡贼,唯有如此,才能证明他们的忠诚,收获属于他们的荣耀!
而在大海上,收起船帆的艨艟巨舰放下船锚,一条条便于近海航行的蜈蚣船噼波破浪,满载着同样武装到了牙齿的水师陆战队,如飞前行。
他们的目标,自然是那些带着儿童守在后方的女人。
抓住了她们,不愁那些战斗意志薄弱的土着男人不投降!
“好奸诈!”
“儿郎们,杀回去,保卫你们的女人和孩子!”
狂呼酣战的人群中,那些挥舞着部族图腾的祭司酋长满脸悲愤。
一军正面交战,一军迂回抄家!
这些天来,汉军屡屡如此,屡屡得手,许多次他们从局部下风,转变为集体性的大溃败,就是因此!
如今,汉人故技重施,而他们依旧如之前那般后知后觉……
在土着男人在转头救家,必然会被越人武士追上杀死,正面迎战,则老婆孩子会成为陆战队员俘虏的两难之下,陆战队员已经先他们一步,成功抵近了他们的临时营寨。
嗯,其实就是树枝搭建的窝棚。
许多土着女人尖叫连连,冲出来准备和陆战队员拼了的时候,却被一巴掌抽翻在地,再起不能。
陆战队员大多是中原壮汉,身高在一米七以上,膀大腰圆,收拾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五,体重不过六七十斤的女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此战过后,大汉再添辽阔疆域……”陈婴捋着胡须,笑容满面。.c0m
“如此正好,陛下之前命人培育出的橡胶树苗也算是派上用场……”杨武哈哈一笑。
“陛下果然神人也!”刘信无时无刻不忘拍刘盈马屁。
…………………………
雒阳。
富丽堂皇虽然不及长乐宫,但功能便利性远胜长乐宫的雒阳行宫。
金秋九月,虽然天气不再燥热,但坐在殿中的一群中老年勋贵却汗如雨下,面白如纸。
他们,全是前秦的遗老遗少。
其中坐在距离刘盈最近的一个是白氏,也就是族中女子嫁给刘肥做了齐王后,因此算作是刘盈大嫂母族的那一家子。
再然后,就是严氏,他们家有一个姑奶奶嫁给了楚王刘交,算作是刘盈的婶娘。
嗯,辈分高。
“喝茶喝茶,今年的年景不好,最后一点雨前了……”刘盈捧着一个青花瓷的茶盏,浅笑连连。
只可惜对面那些苦瓜脸们完全没有品茶的心情。
他们刚刚接到消息,说是又有两船身毒棉花入港。
虽然数量不多,全部卸货之后也就是不到二十万斤,但足以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之前盘算着棉花的价格一日一涨,本着买到既是赚到的原则,派出无数家人分赴四方,大肆建仓收购棉花,同时也通知他们的海船前往身毒收购棉花。
但问题的关键是,棉花不比粮食,不吃不行。
棉花只有做成棉布,才算是有了一定的价值。
而原材料上涨,必然导致成品的价格水涨船高,最直接的反馈,就是市场近乎凝滞。
毕竟大家都不傻,麻布不能穿吗?
当棉布的价格涨到了几乎和丝绸等高,许多中产以上阶层的百姓,难道还会选择购买棉布制作衣服而不是丝绸?
所以,这些遗老遗少从关中匆匆而来,就是想要找刘盈想想办法,看看如何能够让他们解套……
这你们算是找对人了……刘盈美滋滋的牛饮一口,笑着说道:“现在知道来找朕商议了,一月之前朕说没说过,不要太过贪心,让你们收手,但谁听了?”
白氏族长陪着笑脸说道:“陛下教训的是,我们回去就打杀了家族中那些悖逆之子……但现如今,还请陛下看在吾等从前多有苦劳的份上,拉吾等一把……”
另一边那个须发皆白的严氏族长脸上满是谄媚之色:“陛下即便是不念吾等过往功劳,但老臣的祖奶奶,可还是陛下婶娘呢……多少也应念些亲情才是……”
耍无赖?也不看看我爹是谁……刘盈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你们若是一味让朕讲私情,那朕就可就在商言商了!”
“不敢不敢……”
“陛下恕罪……”
在一众人赶忙站起,躬身行礼的时候,刘盈心中莫名浮现出了志得意满的感觉。
这些人若是在外面,别说平头百姓了,即便是号称能破家的县令、灭门的令尹,在他们面前也是畏畏缩缩,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甚至于见面之时需要跪地相迎!
但在刘盈面前,他们却极尽卑躬屈膝之能事,刘盈带着几分玩笑的一句话,就让他们冷汗连连,惶恐不安。
权力,果然是这世上最迷人的东西。
刘盈收摄了一下心神,摆摆手:
“都坐吧。”
“让朕帮忙不是不行,但要答应朕一些条件。”
正如某位图书管理员说的那样,所谓政治,就是要把自己的人搞得多多的。
因此,刘盈并不打算对他们赶尽杀绝。
所谓天凉了,就让王氏破产的说辞,只是爽文剧情罢了,真到把人逼到绝路上,焉知不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刺破棉花泡沫,固然可以让这些老贵族伤筋动骨,甚至就此破产也说不定,可这种风暴,难道只会精准的波及权贵之家?
所以,刘盈打算点到即止,毕竟他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改正朔易服色,顺便树立威望。
听到刘盈的话,在场的遗老遗少们相互对视了一下,彼此无声的交换了些许意见,于是白氏拱手问道:“不知陛下所谓条件,具体是什么?”
刘盈吸了吸鼻子,让人将风扇移开:
“那啥,就是黑色的旗帜看腻了,想要换个颜色,比如红色,热烈、奔放,看起来也喜庆……”
“另外还有,就是我新近编纂了一套新的历法,想要颁行天下,代替之前的颛顼历……这不是太上皇将皇位禅让给我了吗,正好十月过完,汉十八年就算是结束了。”
“所以,我准备颁布新的历法,改一月为正月的同时,顺便改元大圣,明年,就是大圣元年,再然后就是大圣二年,以此类推……”
刘盈说完,殿中除了机械风扇的声音之外,针落可闻。
一众遗老遗少面面相觑,此刻他们已经隐约猜到了些什么,脸上渐渐浮现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就这?
早说呀!
你汉家江山都传到第二代了,而且一片蒸蒸日上,想改服色就改服色咯,想改正朔就改正朔呗,何必如此麻烦,搞得大家人心惶惶,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于是,哭笑不得的神情渐渐变成了委屈巴巴……
他们坚信,如果不是因为在场的人太多了,他们必然会哭给刘盈看!
“说句话啊,同意不同意?”
刘盈挠了挠下巴,发现果然又被蚊子咬了,脸上满是怒气:“错过今日可就再也没有下次了,勿谓之言之不预也!”
“臣等唯陛下马首是瞻!”
“陛下如何说,臣等就如何做!”
……
在此起彼伏,但没有什么情感的声音中,刘盈带着事情终于办成的喜悦,以及对蚊子的愤恨,声音平静的说道:
“如今快到了给北方,以及西方戍卒换装冬衣的时候,朕等下给治粟内史说一声,让他按照挂单价全额收购了你们手中的棉花……”
“毕竟都是股肱之臣,国家吃点亏就吃点亏吧……”
一瞬间,遗老遗少们恨不能一口老血喷死刘盈。
毕竟所谓的挂单价,是上个月棉花的价格,比历史最高价高不出太多,若是按照这个价格交易,算上他们在棉花价格暴涨之后的建仓价,最多是个不赔不赚……
但形式比人强,若是此时不卖,等到来年身毒和国内大量种植棉花之后,立刻就是个血本无归!
所以,他们愣了片刻,躬身站起:“陛下仁德,臣等感怀,敢不从命?”
刘盈愣了一下,觉得他们好像在骂人,但又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