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两支穿着类似,战法类似的骑兵迅速开始拉开架势,刀出鞘弓上弦,杀气腾腾。
就在此时,远处马蹄隆隆,烟尘四起,一支数量更加庞大的骑兵飞驰而来。
烨烨阳光下,这支骑兵的身上反射着金属的光泽,无论是身高,还是马匹的健硕程度,都远远超过白羊王和右贤王部族的骑兵。
军阵中,飘扬着一面口中滴血的硕大狼旗,起起伏伏的骑兵队形中,隐约可以看到一顶散发出金色光芒的鹰冠。
“是大单于!”
“大单于来了……”
听着身边响起的喊叫,白羊王收刀入鞘,脸上浮现出愤愤的神情。
他曾多次找冒顿评理,但却每次都被冒顿以养病为由拒之门外,如今他要动手搞死挛鞮稽粥了,冒顿就恰到好处的出现了!….“呸……”
白羊王吐了一口,旋即拨转马头向冒顿驰去。
…………………………
狼旗下,冒顿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如今他的身体每况日下,短暂的策马奔跑居然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不过看着向他策马而来的白羊王和挛鞮稽粥,冒顿擦掉头上的汗珠,努力让自己坐稳在马背之上。
这,是为王之人最后的尊严,作为匈奴人的大单于,若是失去了骑马的能力,也就意味着很快将会失去自己的王座、女人,以及自己的生命!
“跪下!”
冒顿望着下马站立在自己面前的挛鞮稽粥,压下自己急促的喘息和涌上喉头的咳嗽,声音低沉,不容拒绝。
挛鞮稽粥愣了一下,怒意瞬间涌上心头。
他本以为他的父亲是来帮助自己的,可没想到他的父亲居然向着白羊王!
“我不!”
挛鞮稽粥昂起头,脸上满是倔强,依稀让冒顿看到了几分年轻时的自己。
但,这越发让他感到恼火。
就是因为这种莫名的倔强,他被自己的父亲送到了大月氏当做人质,吃尽苦头,受尽屈辱,自己最心爱、最美丽的妻子也曾沦为他人的玩物!
看着眼前的挛鞮稽粥,冒顿心中哀叹,难道自己踩过的坑,自己的儿子还要再踩一次吗?
于是他扬起马鞭,劈头盖脸的抽打起挛鞮稽粥。
而挛鞮稽粥则越发愤怒,昂着脸寸步不让,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痛苦的嚎叫,任由雨点般落下的皮鞭抽打在自己脸上,自己的胸膛……
“大单于,再打下去人就死了……”右谷蠡王策马拦在冒顿和挛鞮稽粥之间,抬起手中的马鞭挡住冒顿的鞭子。
见到有人出来打圆场,冒顿稍稍松了一口,用手指着满脸鞭痕的挛鞮稽粥,中气不足的说道:
“将这条喂不熟的狗关起来!等到祭天结束之后再慢慢处置!”
望着不断挣扎着被绑起来的挛鞮稽粥,冒顿心中暗暗祈祷,祈祷伟大的苍狼神可以将自己的脑子放进自己儿子的脑袋之中,或者说赐一个诸如中原人传颂的伊尹、管仲那样的贤臣辅佐自己的儿子……
要不然,匈奴危矣!
……………………………………
长安城,东宫。
刘盈看着自己面前一个十五六岁,面白无须的少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是来干嘛的?”
“回太子殿下的话,奴婢名叫中行説,燕国人,燕王妃命奴婢送点心给殿下,燕王妃还说了,还说了二公主长得像燕王,所以要收太子殿下做个便宜女婿……”
中行説双手低垂放在身前,身体弯折约一百二十度,虽然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内心却充满了忐忑。
他是比奴隶还没有人权的阉人,地位甚至不如大户人家守门的一条狗,宫中随随便便一个贵人只需要一声冷哼,他的生命也许就会永久定格在那一刻。
虽然从他眼角的余光偷偷看过去,刘盈现在的神色有些莫名,不像是发怒,但对于他们这种以伺候人为终身事业的阉人来说,贵人的一言一行都需要反复揣摩,再如何的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因此,他从刘盈的语气中听到了几分不善,变得越发谨慎小心起来。
“中行説?好名字,别回去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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