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无神的双眼中,似乎燃烧起了熊熊烈焰。
复仇的烈焰!
手无寸铁的黑手之中,也仿佛有了一条高高扬起的铁鞭,霸王鞭!
一瞬间,氐人首领知道了自己将要遭受的命运。
汉人此来是为了复仇,既然这些顶罪羊没有瞒过汉人,而他们又已经战败,这些没有被汉人杀死的奴隶必然是来指认他们的!
不过他们并不慌,这样的情景在秦国在时也发生过。
在氐人正当中,几个白白胖胖的氐人头领从人群中挤出,在指向的他们的长戟面前站定,满脸谄笑的说道:“我要见你们的将军,谁帮我通传过去,我送他一百头羊,不两百头!”
他们说完,只觉得一阵心疼,从前一百头羊就可以了,但现在和汉人打了一架,双方都有死伤,价码只能翻番了。
但可惜的是,此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昔日那帮躺在功劳簿上贪得无厌的老秦贵族,而是满脸骄傲的幼军士兵,以及一脸愤愤的戎狄骑兵。新笔趣阁
幼军士兵大多十几二十岁,正处于渴求建功立业的年纪。
而戎狄骑兵是来战场上求死的,如今他们没有死掉,而氐人又投降了……
如果不是刘盈和李必坐镇不远处的话,他们真的想让氐人重新列阵,然后大家拉开架势再打一仗!
杀了我,或者你死……
所以,在汉军士兵的无动于衷下,氐人首领已经开始急了。
“两百二……三百!三百五,不能再多了……”
在他们拼命贿赂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自己的老婆孩子被从人群中驱赶了出来。
紧接着,是他们的七大姑八大姨等亲戚。
最后,一张张瘦巴巴黑黝黝的脸庞,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
汤汤流淌的白龙水左岸,一座座简易的灵堂被迅速搭建了起来。
灵堂之外,则是一群群瘫软在地嚎啕大哭,连坐都坐不直的氐人头领。
看着人群中的女人和小孩,刘盈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最终还是一言不发。
不把这群氐人贵族连根拔起,斩尽杀绝,则氐人将永远无法被同化,早晚还是一个祸害!
只是刘盈还是选择做了逃兵,转身离开了即将出现的血腥场面。
远处,随着他一同出发的工师,已经开始在河谷之中丈量土地,挑选合适的筑城地点了。
这片河谷虽然平坦肥沃,但却并没有被氐人利用起来改造成为农田,氐人的农田和他们那些石头做的房屋,都在河谷两侧地势较高的地方。
所以刘盈猜测,这应该是因为氐人不会修建堤坝等水利工程的原因。
这里位于成都平原的西北,携带着水汽的东南季风被迎风坡阻挡,自然降雨充沛。
大陆性气候下,雨热同期,谷物成熟的时间如果降雨频繁,山洪爆发河流泛滥之下,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河谷平原低洼处的农田。
所以氐人选择将田种在山上,虽然有泥石流滑坡的危险,但和每年都会发生的洪灾相比,前者自然出现的概率要小很多。
远处,收缴氐人贵族财富的行军司马走来,将简单的账目双手呈到刘盈面前。
刘盈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看:“将金银财帛拿出来一半分给被氐人杀死的商人家眷以作赔偿,另一半分发给有功军士。”
行军司马快速记下,抬头问道:“牛羊呢?”
刘盈想了一下说道:“在此之前,那些牛羊由哪户氐人奴隶蓄养,就归哪户奴隶,剩下的则留着,集中分配给迁到这里的两千户无爵位庶民!至于房屋,就随氐人自行分配吧。”
一时间,不仅行军司马愣住了,就连跟了上来的李必也愣住了。
他们愣住的原因很简单,白花花的银子分给了穷人,造孽啊!
刘盈笑了笑没有说话,河边冲天的血腥气是威,分配牛羊则是恩,胡萝卜加大棒之下,翻身农奴了的氐人自然会产生敬畏和感恩的情绪。
这样一来,在统治阶级被一网打尽的武都道,重新建立起从属于汉国的秩序就易如反掌了。
重要的是,这里的人富了,嘎起韭菜更加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