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大当户呵斥道:“既然没有打下汉军城塞,为何还不撤退?”
挛鞮稽粥阴沉着脸说道:“再给我一天时间,汉军的箭矢和体力已经被我消耗的差不多……”
“谎话!”左大当户直接打断他的话,厉声呵斥道:“再给你一天时间?你看看远处山上的火光,汉军援军已到,你是想要把这里的勇士全都害死吗?”
挛鞮稽粥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大单于命我全权负责此次作战,哪里轮的到你在这里多嘴?”
左大当户冷笑一声:“现在不是了!传大单于令,所有匈奴武士立刻北撤!”
挛鞮稽粥猛地坐起,目光惊疑不定:“当真?”
左大当户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日前围攻周勃的战斗他败了,没想到在这里再败一次,就这水平,居然也敢争夺单于的宝座?
他环视一周后问道:“左骨都候何在?”
挛鞮稽粥迟疑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说道:“他试图乱我军心,被我一刀杀了!”
左大当户愣在原地,一声冷笑后跳上马背,催促着营地中的匈奴人快速拔营出发。
汉军援军已在附近,晚走一会,很有可能就再也走不了了!
…………………………
武州塞。
清晨,刘盈在一间临时找的破房子里醒了过来,看了看在门口轮值的刘信,走上前轻轻捶了捶他的胸口:“大哥,再坚持一会,等我爹来了就彻底安全了!”
刘信伸手摸了摸刘盈的脑袋,重重点头。
因为他母亲的缘故,他和刘盈真的不熟,如今刘盈愿意带着他来北边捞点功劳的行为,让他十分感动。
刘盈向他咧嘴笑了笑,转身登上城头,看着远方空空荡荡的地方发呆。
匈奴人连夜走了这他是知道的,毕竟对面根本没有掩饰自己行为的想法,就是赌定了韩信不会领兵出城和匈奴人在晚上打烂仗。
他和同样登上城头的韩信对视一眼后,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此战,他打的有些勉强了,如果不是韩信临时找到了这座秦国遗留下来的要塞,仅凭借他的车阵,即便是击退匈奴人的进攻,恐怕也要付出一定的伤亡。
如今这一仗打下来,除了几十个倒霉蛋因各种原因受伤外,他带领着两万五千人并没有任何的损失。
嗯,其实他最早的时候还想要再带上五千骑兵的,但韩信说他们这是自投罗网,很可能需要结阵而战,所以就没有带领骑兵,而是将他们留下来押解战俘和牛羊了。
这时,刘盈肚子里传出一声咕噜噜的声音,他抬头看着韩信说道:“我饿了,你饿不饿?”
韩信想了一下,轻轻点头。
见到韩信很识趣,刘盈满意的说道:“趁着我爹还没有来,咱俩先美美吃上一顿……我好像已经闻到他们在烙大饼的味道了,正好配上小火慢炖了一整夜的羊肉做个大饼卷肉,再配上两瓣糖蒜……美!”
嗯,红糖他已经做出来了,只是想要等到关东各郡的富户迁到关中之后再出售,但这并不妨碍他自己先享受起来……
听到刘盈的话,韩信瞬间觉得自己是真的饿了。
他这一路上来殚精竭虑,消耗很大,只不过现在绷紧的弦还没有彻底松弛下来,一直就没有什么胃口。
如今匈奴人已经彻底走了,他的负担一下子就没有了,此时的韩信,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
山道上,天刚刚放亮,刘邦就带领大军开始前进。
虽然他不知道刘盈具体的位置,但那一束冲天而起,至今还没有熄灭的烟柱,就是这莽莽群山中最显眼的灯塔。
于是,在刘邦看似不急但其实很急中,无论是汉军士兵还是跟随着一同行进的韩军士兵,都只是匆匆吃了两口早饭,就踏上了征程。
毕竟,昨夜的口令是,灭此朝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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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州塞。
打着饱嗝的刘盈,换上了他那一身银光闪闪的全套板甲,站在城头上向远处眺望,等待着刘邦的到来。
没过多久,远处的山道上出现了一面迎风飘扬的汉军战旗,紧接着,一队队穿着铁甲的士兵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而在人群正中,刘邦内穿软甲外穿衮服,骑在一匹纯黑色的高头大马上,身后猩红色的披风迎风飘荡,要多骚包有多骚包……
刘盈撇了撇嘴,虽然想吐槽刘邦两句,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转头快速向城下走去。
不知怎的,相逢的喜悦消失不见,却而代之的是委屈,被匈奴人堵在城里打了一顿的委屈!
嗯,此时他的目光只有远处的刘邦,所以忽视了堆在一旁,如同小山一般的匈奴人的尸体……
看到刘盈的身影,刘邦也快马扬鞭的向他冲了过来,不等马匹停稳,刘邦直接从马上跳下来,一把将刘盈搂在怀里。
但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却听见耳边响起刘盈的声音。
“爹啊,你能把头扭到一边吗?鼻涕流到我铠甲上了……”
于是,陆陆续续赶到的援军,就看到了自家皇帝挥舞着宝剑,不断追逐劈砍着一个铁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