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
韩信看向刘盈,温和一笑:“好的,我知道了。”
这厮不会心态崩了然后弯了吧?我要离他远点……刘盈默默向旁边挪动了一步,满脑子都在想着该如何脱身。
刘邦放下手中酒爵,借着酒意大声嚷嚷了起来:“雍齿呢?雍齿在哪?”
大殿之中,顷刻间安静了下来。
作为汉国的臣子,他们对于刘邦和雍齿之间的恩怨都十分清楚,此刻听着刘邦的语气不善,不由得在心中为雍齿默哀。
他们中的很多人和雍齿不熟,犯不上为了给雍齿求情,然后被刘邦记恨。
这时候虽然天下已经打下来了一年多,但论功行赏的进度却进展缓慢,正式的侯爵一共只册封了二十多个。
所以,没有人会为冒着失去爵位的风险,去保一个和自己并不熟悉的人。新笔趣阁
大殿一角,昏暗的烛光下,一个身材魁梧,长相粗豪的男子缓缓站了起来。
他看了看寂静的大殿,惨然一笑,缓步向殿中走去。
一步、两步……
步履缓慢艰难却充满着些许的仪式感,似乎在丈量着自己人生最后的一段距离。
少顷,刘邦醉眼朦胧的看着站在殿中的雍齿,冷笑几声:
“雍齿、雍齿……说实在的,乃公看不上你,也时常想着弄死你……但你毕竟灭秦有功,今天就封你为什邡候,你滚吧!记得小心些,莫要作奸犯科触犯律令,否则乃公必取你项上狗头!”
雍齿的眼睛瞬间睁大,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着刘邦。
刘邦啪的一声将酒爵砸在他的脚边:“什邡候,滚去你的封国,朕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让人恶心的大脸……”
雍齿再度愣了几秒,神情格外复杂的躬身行礼,旋即慢慢倒退着向大殿外走去。
此刻,他是所有目光的焦点。
如果眼神有温度的话,雍齿必然已经开始熊熊燃烧……
这一双双眼神的主人,都恨不能化身成为雍齿,尽管他这个侯爵,是在刘邦的辱骂中授予的。
如果骂一顿就能封侯的话,他们不仅甘之如饴,而且能直接让刘邦把喉咙都骂哑……
于是在人群中,这样的话语开始流传了起来。
‘刘邦连最最憎恶的雍齿都能封侯,说明他不会忘记任何人的功劳,所以不着急,慢慢来……’
刘盈看了看雍齿渐渐变得得意洋洋的身影,准备等到过些年,就以雍齿左脚先进门为由,将他一撸到底。
国中之国?
呸!
准备父债子收的刘盈身旁,对雍齿封侯浑不在意的韩信,用手蘸着酒水在案几上勾勒起来,旋即说道:
“汉匈之间,最迟明年,最快今年,必有一战!”
刘盈悚然一惊,回头看着韩信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韩信指着案几上说道:“你看,自从汉弃守秦长城以来,匈奴始终不断南下蚕食着汉之边境,虽然在上郡陇西受挫,但在代地,却是不断前进。如今匈奴自秦亡之后已经休养生息多年,太原郡,必然是匈奴人选择的突破口!”
嘿,神了……刘盈看了看韩信画在案几上的地形图,抬头问道:“这些话,你为啥要给我说,而不是直接给我爹说?”
韩信脸色一沉:“别给我提他,烦……”
他现在已经开始准备摆烂了,把刘邦得罪惨了又如何?
最坏的结局不就是一死吗?
谁,还能让他死两回?
这该死的光棍气质!怎么办?我好想伸出大拇指赞赏他……刘盈看了看满脸无所谓的韩信,点点头说道:“嗯,那就我去说好了……”
韩信补充说道:“你说的时候,也别说是我告诉你的!我连名字都不想让他听到!”
刘盈向他竖了竖拇指,悄咪咪的坐到了张良身边。
“老师,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淮阴侯说,汉匈之间最迟明年,最早今年必有一战,你怎么看?”
张良的视线越过刘盈,看了看一人饮酒醉的韩信,目光悠远深邃。
刘盈伸出手指捅了捅张良:“老师,我问你呢?我需要你的判断。”
虽然他知道一些历史的走向,但很多时候却尽信书不如无书,毕竟太史公只是个写历史的,并不是专业的军事家。
而且那些记录历史的文人,其实也不怎么懂军事,如果完全按照他们所说布局,很可能就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了!
张良低头看着刘盈,小声说道:“其实这件事情我也有所预测,只是一直都不敢下定论,毕竟人家是攻,咱们是守,主动权基本上不在咱们手中……”
刘盈大急:“那怎么办啊?”
张良笑了一下:“自然是等陛下酒醒了。”
刘盈看了看醉态可掬的刘邦,第一次产生了要把自己三十二码的鞋,盖在他四十八码的脸上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