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刘盈其实懂得他要说什么。
某个政治白痴的一连串骚操作,将自己放在了第一嫌疑人的位置上……
所以,自作孽,不可活!
只是刘盈看向刘邦的时候,嘴角还是忍不住洋溢起了幸灾乐祸的笑容,他清了清嗓子说道:“那现在怎么办?”
现如今候封前去下邳,将韩信曾经的官吏门客拷打了一遍,也将很多可能的仓库翻了个底朝天,最终却一无所获。
嗯,如果真是韩信买走了那陈郡武库中的铠甲,他是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毕竟三万套铠甲不是小东西,摞起来如同一座小山,况且铁器如果不能找到妥善的地方保存,不出三五年就会锈迹斑斑,尤其是穿甲叶的绳索,更是很容易被腐蚀风化。
贯朽粟陈这个成语中的贯朽,说的就是国库中的钱串子太多,以至于绳子烂掉。
在刘邦呐呐不言的时候,张良则轻笑一声说道:“为今之计,只能将错就错。陛下乃天子,明发天下的诏书乃金口玉言,绝对没有朝令夕改的道理。如果非要改,不仅影响到陛下自身的威仪,而且会危害到我汉家天下!”
所以,就只能苦一苦韩信咯……刘盈侧目看向张良,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张良转头看向正在吃醋中的刘邦,继续说道:“但这不代表就会就此不查下去,之前我们被自己的情绪所误导,以至于忘记了还有一个人,手下也有楚人官吏,且同样临近陈郡!”
听到张良这么说,刘盈的眼睛瞬间睁大,脑袋一点一点的转向刘邦,心中响起一个声音。
宿命之战,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张良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淮南王英布!
刹那间,刘盈心中灵光一闪,他看着刘邦说道:“会不会从一开始,我们的视线就是被人所误导的?”
刘邦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刘盈走上两步说道:“利己所说的楚人官吏……好巧不巧,恰好指向韩信。”
张良点头表示赞同,一脸欣慰的看向刘盈,人生短暂,得一璞玉而雕,无憾矣!
刘邦捻了捻胡须,沉默良久后说道:“子房,陪我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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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德殿外,温暖而不炙热的阳光穿破云层,照在烨烨生辉的琉璃瓦上,宣示着这个如日方升的帝国的威严。
只不过这样的景色,只可远观而不可近看。
毕竟每片琉璃瓦上最显眼的地方,都有‘尚贤堂汇盛商社承制’的字样……
刘盈一脸心安理得的跟在刘邦身后,这些琉璃瓦只收了工本费,打点广告还不是理所当然!
刘邦扶栏而立,眺望着远处的大好河山:“如果真是英布,只怕事情就不好办了。”
不管是不是英布将黑锅扣在了韩信头上,那几万套盔甲已经到了英布手里,而且他也必然有了相应的准备。
最重要的是,两天之前朝觐的诸侯王们已经各自返回了封地,抓捕的时机已经不复存在了!
而且英布不同于韩信,他在淮南国有不少亲信部下,即便是当初被项羽打的惶惶如丧家之犬时,他的那些部下也没有舍弃他,一直不停和楚军抗争,直到英布王者归来。
所以一个处置不当,必然掀起大战!
和有些紧张的刘邦不同,张良却满是轻松惬意的说道:“不好办就暂时搁置,徐徐图之,反正我们现在也知道真正的幕后之人是谁了,不是吗?”
刘邦颔首说道:“也是,既然他已经出招,那咱们就还他一招。”
张良侧目问道:“计将安出?”
对于张良的反客为主,刘邦笑呵呵的说道:“楚国广袤,山高水远,不可一日无王,自然是再封几个王过去……”
他说道这里,突然回头看向韩信:“差点忘了,子房于国有功,可在齐地自择三万户作为食邑!”
张良微笑摇头:“陛下厚爱,臣在此谢过,三万户还是免了……臣自下邳起兵灭秦,与留县和陛下相会,此乃上天将臣授予陛下,所以臣请求陛下将留县赐予臣,作为臣的食邑好了。”
刘盈愣了一下,留县他知道,人口不足万人,所以最高行政长官是县长而不是县令。
只是他却不想多说,不仅是不想干涉历史,而是被刘邦那握着张良的手,热泪盈眶的样子恶心到了!
于是他指着远处广场上泾渭分明的几群人问道:“他们这是作甚?”
张良不着痕迹的抽回手,云淡风轻的说道:“自然是在商议着造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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