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的以为,樊哙带领驻扎薛县的主力回援了呢!
樊哙摇摇头,毫不居功的说道:“我可想不出这种计策,全是丁义那厮想出来的点子!”
“丁义?”刘邦一时之间觉得这个名字很是熟悉,但急切之间,又想不起自己在那里听过了。
樊哙解释道:“他是太子的门客,因为精通骑射之术,所以在军中做了一个行军司马,专门负责带领骑兵。”
刘邦不由得想起了一个小圆脸胖子的形象,那时候在阳翟住的时候,此人专门负责在后院看管一种叫做玉米的庄稼。新笔趣阁
铁面无情,和自家亲爹一起,不知道驱散了自家那个贪嘴爱玩的女儿多少次……
记忆涌出之后,刘邦微微颔首,笑着说道:“没想到那个小崽子倒是好命,我看这个丁义很有急智,只是做个行军司马有些大材小用了,就升做骑兵校尉好了!”
嗯,这时候汉军之中骑兵短缺,丁义虽然升官了,但除了多了点工资之外,其余的,约等于空头支票……
刘邦说完,不去理会感恩戴德的丁义,转而看向樊哙问道:“你为何会在此?”
樊哙一脸质疑道:“楚军从齐地撤军的消息,难道我王不知道?”
刘邦眉头紧锁,双手摊开:“没人告诉我啊?昨天的时候,接到你送来的奏报,说是一切如常……”
樊哙跳着脚说道:“谁写那样的奏报了,我明明写的是楚军已从齐地撤退,正从胡陵一线向南急行军,让我王做好应对可能的突袭!”
刘邦愣了足足五秒,旋即勃然大怒,一拳砸在车厢上:“这他么该死的叛徒!”
没说了,樊哙送来的奏报,肯定被司马欣等人派人截下,偷天换日了一番后又送了过来。
骂完之后,他咧着嘴,不停吸着凉气,揉搓着红肿的拳头,片刻之后再次问道: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如何会出现在这里的?”
樊哙点头解释道:“之前几份奏报都没有得到我王明确指令,成信候(张良)猜测,彭城可能有意外发生,于是和我商议,带部分兵力回来看看,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只是我等出发没多久,就碰到从彭城附近逃难的百姓,说是彭城大战,拿着黑色旗子的军队战败了,正在被楚军撵猪一样的满地乱追……”
刘邦出言打断:“后面那句话可以不用重复。”
樊哙想笑,但想到几万袍泽生死未卜,于是再也笑不出来,长叹后继续说道:
“根据成信候的判断,楚军此刻必然正在将我军向南,也就是睢水的方向驱赶,而我王,必然会反其道而行之,悄悄向北跑。”
“成信候身体不好,近日旧疾复发,所以我让他带大部队缓行,我带几组军士,分头向南接应我王。”
“天可怜见,我来的正是时候!”
刘邦长叹一声,自己要是留下张良在身边,恐怕不会遭到如此惨败,数万汉军尽丧虎口,实在全是他一人罪过!
刘邦慢慢攥紧拳头,一字一句说道:“带我,去见成信候……”
…………
留县以北,沛县以西,蘖[niè]桑。
这里本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但却因为昔日秦相张仪,在此地会盟齐楚而名垂青史。
此时,从沛县的方向,数百骑簇拥着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早早就等候在此,已经布置好了防线的张良,拖着沉重的身体,艰难的迎了上去。
刘邦见状,从马车上径直跳下,跑到张良身边,用力搀扶起他:“快,快坐下,你身体不好,最好还是不要乱动!”
张良苦笑摇头:“礼不可废。”
他依然坚持着,颤巍巍的给刘邦行礼后,重新跽坐在地面的蒲团上。
刘邦注视着他,沉默良久之后:“只要能打败项羽,给死去的百姓,义帝,以及此次战死的士卒报仇,函谷关以东地方我不要了!”
张良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我王此言当真?”
刘邦重重点头:“其实我本是个胸无大志的人,只是在命运的安排下,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在我看来,我能当个汉王,已经是上苍莫大的恩惠了,所以……”
张良打断刘邦说道:“既然如此,那干脆连函谷关以西的土地也别要好了!”
他迎着刘邦的诧异的眼神继续说道:“我王切莫说此等丧气话,土地可以封给有功之臣,但我王,一定要做天子,做皇帝!”
“天下的黎民百姓已经苦了十几年了,他们需要你这么一个王,来王天下!来给他们稍稍松一口气……咳咳!”
张良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近乎有些撕心裂肺,仿佛要将心脏都咳出来。
刘邦赶忙轻轻拍着他的背,苦笑不得说道:“好好好,我来做这个王,你慢慢说,别动气……”
张良缓了一会,接着说道:“九江王英布骁勇善战,此人和项羽不和已经很久了,他算一个;彭越和田横加在一起,勉强算一个,至于剩下的一个……”
刘邦追问道:“是谁,别卖关子啊!”
张良一笑:“推荐票投了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