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从樊哙身后阴影中走出,笑容满面的说道:“此乃武安侯参乘,贤成君樊哙。”
项羽见到樊哙只是站在门口,怒视项庄,于是松开剑柄,大笑道:“真壮士也!能饮酒否?”
樊哙点头,接过酒具,一饮而尽,旋即用手臂将胡须上沾着的残酒擦去。
项羽再次长笑:“有酒怎可无肉,将我昨日打到的猎物,赐给他!”
你这是在为难我胖虎……樊哙看着两个庖厨放在托盘上的一大块肉,心中愈发怒火中烧。
这是一条只是用白水煮熟,既未分割,也没有调味的大猪肘子。
如果是换做从前,他二话不说的就吃了,虽然没味道,但却是肉。
有酒有肉,这就是他最理想的生活。
但在刘盈搞出的各种新奇吃食之下,樊哙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少年了……
只不过……硬着头皮吃吧。
他有些幽怨的看看项羽,接着用盾牌当做盘子,用从门口持戟郎腰间夺来的长剑切肉。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樊哙将整个猪肘子吃的干干净净!
项羽重重点头:“壮士,能复饮乎?”
樊哙大喜过望:“快快上酒!”
他刚才吃的肉,是项羽在野地里打到的一头野猪,入口干柴,味道腥臊,完全是强忍着恶心才吃完,嘴里满是一股浓重的猪骚气。
现如今项羽问他能不能再喝一点,他可真是求之不得。
樊哙喝完第二轮酒,正色说道:“秦王有虎狼之心,杀人就像担心杀不尽一样,用刑就像担心不够重一样,天下的人都背叛了他。”
“怀王和众将领约定,先破秦入咸阳者王之。现在武安侯率先进入关中,财物分毫不敢接受,还封闭宫室,回到霸上驻扎。至于派将士把守关口的原因,是防备别的盗贼出入和发生意外。”
“像这样劳苦而功高,不但没有奖赏,反而听信闲言碎语,想要诛杀有功的人。这只是在重走灭亡的秦朝的老路罢了,我认为上将军的做法不可取!”
项羽听他说完,微微摆手:“都坐下吧。继续喝酒!”
樊哙有些疑惑,怎么项羽的表现,和张良之前说的完全不同,他有些困惑的挠了挠头,于是挨着刘邦坐下。
刘邦悄悄抓着他的手,小声说道:“兄弟,你和吕鬚的亲事,包在我身上了!”
樊哙喜形于色,只是尝了一口刘邦案几上的食物,怒气重生:“项羽这小子太不是个东西了,招待客人的食物,还不如咱家的狗食!”
这就‘咱家’了,你真是我兄弟……刘邦撇撇嘴,小声说道:“项羽面前的盘子里,摆的和咱的一样……”
主位上,项羽嘴里咀嚼着食物,突然皱着眉头,他环目四周,看到樊哙正偷眼打量着他,只是眼神有些奇怪。
他不禁心中沉吟,这厮,不会是也想要投奔自己吧,毕竟吾乃联军之上将军!只是如果收下樊哙,会不会和刘邦结仇太深……管他呢,收下再说!
于是,项羽对樊哙微笑点头示意,面容柔和,让偷偷从帐篷缝里往内看的持戟郎满是惊讶。
他,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我!
…………
帐内。
刘邦继续喝了几杯之后,捂着肚子说道:“人老了,肠胃就是不好,才喝了几杯……二三子先喝着,我去去就回……”
项羽微微颔首,只是目光柔情的看着樊哙,让樊哙心里毛毛的。
刘邦站起,脚下突然一个踉跄,他自顾自的说道:“别扶我,我没有醉!”
张良和项伯等人相视一笑,转头对樊哙说道:“你跟着点,别让武安侯摔坏了……”
樊哙心中一喜,忙不迭站起,跟在刘邦身后走出帐篷。
…………
茅房。
刘邦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扶着家伙,瓮声瓮气说道:“我们不告而别,是不是显得我们怕了?”
樊哙用同样的姿势瓮声瓮气说道:“管他作甚!你看人家勾践,当年为了迷惑夫差,连屎都抢着吃,人家在乎过名声吗?”
这时,茅房外传来一个声音:
“人方刀俎,你为鱼肉,还要在这里磨蹭到什么时候?”
刘邦大惊失色,提着裤子就冲了出来,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仪表堂堂的男子。
他询问道:“阁下何人?”
那男子拱手行礼:“上将军帐下,客卿陈平。”
刘邦仔细打量陈平一眼,微微皱眉:“足下为何要对吾说此等之言?”
陈平笑笑,转身离去:“上将军现在没有杀你之心,不保证等下没有杀你之意,还是早早离去的好!”新笔趣阁
刘邦点点头,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将自己的生命交托在项羽这样的人手中,确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于是他转过头,看着樊哙说道;“你能把裤子提上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