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青年的话,纱幔之后的许负双眼一亮,咧嘴一笑,露出几颗洁白晶莹的牙齿。
“两百金。”
她空灵悠远的声音从纱幔中传出,惊得青年睁大双眼,握紧双拳。
“两百金,怎么不去抢!”
许负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若不愿,那就算了。”
青年无奈,取下腰间美玉:“这是我父王生前配饰,价值在两百金以上,我先行抵押与你,过些时日还是要赎回来的。”
一名侍女走过,行礼后接过玉佩,重新回到纱幔之后。
许负眉开眼笑的抓着玉佩,但还是保持着空灵幽远的嗓音:“河东安邑,有女薄氏,当为天子之母!”
青年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安邑薄氏女,生下的儿子会成为天子?”
许负螓首微点:“然也。”
青年再次询问:“我若是娶了薄氏女,就会成为天子之父?”
纱幔中,空灵幽远的袅袅传来:“天机不可泄露……”
青年沉默良久,正要起身离去之际,突然再次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解答。”
许负问道:“可与命相有关?”
青年摇头:“无关。”
许负言简意赅的说道:“十金。”
青年无奈笑笑,他来之前就听闻许负‘死要钱’的名声,于是点头说道:“可以,赎玉佩之时一并给。”
许负喜笑颜开:“问吧。”
青年嘴角略微扬起:“我想问的是,你要这么多的钱作甚?别用需要做法规避天谴这样的鬼话糊弄我!”
许负鼓了股腮帮子,似喜似嗔:“我家并不富裕,所以我要为自己多攒一些嫁妆,这样将来夫婿即便败家,也可以多败些年,不至于双双流落街头……”
青年一愣,朗声大笑离去。
少顷,门外闪入一个黑影,正是温邑县令许望。
他看了看将马蹄金垒成长城的许负,有些担忧的说道:“女儿啊,你最近是不是要价太过了……这帮家伙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要是……”
许负抬起头,脸色不悲不喜:“怎么,担心我算的不准?”
许望点头说道:“人生际遇无常,即便是祖师爷死而复生,也不能算尽人生,万一有所纰漏……”
许负呲笑一声:
“没有万一。以今日魏豹为例,他父母早亡是实情,他今日前来,身边除两名护卫外,再无他人,也就是说他身边没有可以信任的门客,我说他没有朋友也是没错……”
她停顿了一下:“至于封王和寿短早夭……呵呵,自陈王起事以来,可有任何一个王,活过两年以上?”
许望点点头,再次问道:“那薄氏女为天子母呢?”
许负嘟着嘴:“要不是爹爹收了人家一百五十金,我能这么说吗?而且,想要成为天子,至少要成年吧!二十年之后的事情,二十年之后再说!”
…………
武关。
城关向北百丈之处,矗立着武关守将的居所。
曲径通幽,翠竹掩映的廊道尽头,是一间淡雅的书房。
此刻,武关守将利苍一脸震惊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郦食其。
利苍嘴唇微微哆嗦:“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郦食其在他面前坐定,风轻云淡:“你猜。”
利苍压低了声音:“现在是什么时候啊,你居然敢跑到我这里来?不要命了?”
郦食其自信满满说道:“你我陈留一见,倾盖如故,我不相信你会出卖我。”
利苍微笑摇头:“没想到被你看穿了……不过你要是来当说客,就趁早免开尊口。”
郦食其淡淡一笑:“有酒吗?”
利苍重重点头:“管够!”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不过今天我就不能陪君一醉了……”
看到郦食其满脸疑惑,他接着说道:“我家夫人怀孕了,闻不得酒气……不怕你笑话,我已经好几个月滴酒未进了……”
郦食其放生笑道:“伉俪情深,何笑之有?”
利苍小声嘟囔:“还说不笑,你就没停过……”
他转身打开房门,叫过一个丫鬟:“让厨下备些酒肉送来……别看我,我不喝,这是招待客人用的,还有,给夫人说一声,我晚上就不过去了,让她少吃些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