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极其肯定地道:“家主旦有驱驰,攸定万死不辞,以报家主知遇大恩。”
“太好了。”
高峰实在是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的顺利。
他干脆不再隐瞒,再次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荀攸:“公达足智多谋,自然应该清楚,这长安乃是重中之重。”
荀攸微微蹙眉,接过信笺,展开浏览后,长出口气,脸色略显凝重。
很显然。
这样的任命与他想象中,差距甚大。
但饶是如此,荀攸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肯定道:“既是家主命令,攸自当遵从,不过长安情况如何,我目前全然不知。”
高峰欠身拱手道:“若是公达答应,在下便是您的副手,等您从这里出来以后,在下可以向您仔细汇报。”
荀攸轻哼一声:“郭奉孝,这人还真是......”
高峰轻声道:“公达,奉孝说,如果您生气了,让在下给您赔个不是,等天下大定之时,功劳簿上,必有您的名字。”
“行了。”
荀攸吐口气,摆了摆手:“我已明白,你暂时回去吧,告诉家主,荀攸必定不负厚望。”
高峰大喜:“喏!既如此,在下过些天再来。”
“且慢!”
正当高峰准备离开时,荀攸摆手打断:“既然你是我副手,那便交给你第一个任务。”
高峰欠身拱手:“公达旦言无妨。”
荀攸轻声道:“董卓若亡,袁隗必定会招揽韩遂、马腾,派人盯紧他们,同时适度派人接触一下,先让他们明白,家主同样在惦记他们。”
高峰颔首:“放心,交给在下。”
荀攸:“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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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关。
张济大营。
中军,偏帐。
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正端坐上首,捧卷读书,忽地一阵凉风吹入,顿时令他神清气爽,倍感精神。
抬起头,望向帐帘。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转入帐中,面带微笑地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籍:“军师,这么晚了,还在读书啊?”
贾诩笑了笑,随口回答:“年纪大喽,晚上不瞌睡,军中又无以为乐,只能读会儿书,打发时间而已。”
“小张将军。”
贾诩自然注意到了张绣手中的纸版书,不由好奇:“怎么,你也开始读书了吗?”
张绣拿起手中的书籍,毫不犹豫地递给贾诩:“我只喜欢兵书,可不喜欢儒家的这些大道理,这些书是南阳汉庭出版的五经,送给你了。”
“哦?”
贾诩干涸的双眸,骤然间绽放光芒:“听说这书很难买的,你竟然能买得到?”
张绣摆了摆手,轻声道:“之前的确很难买到,但这书已经加印了数十次,所以现在也不甚稀奇,书肆中尽皆有之,而且价格不贵。”
“是吗?”
贾诩赶忙接过书籍,视若珍宝:“你难得入南阳一次,心里竟能想着给我买书,这份情我贾诩记下了,荣当后报。”
“你我乃是同乡......”
话音刚起,张绣便蓦地停下,眼珠子咕噜一转,凑到跟前:“军师,你也别报答莪了,能不能为绣答疑解惑?”
“哦?”
贾诩将书籍放在一旁,淡笑道:“小张将军,何惑之有?”
张绣皱着眉,沉吟了片刻:“军师,前段时间郎中令李儒潜入徐州,你便断定他会死在那里,而今果然印证,可能告诉在下原因否?”
“这个呀......”
贾诩捏着颌下一缕山羊胡,面上浮出一抹淡笑。
对于眼前这个求知欲极强的张绣,他是非常喜欢:“其实,当我知道陶谦一直在担任徐州牧时,就已经猜到,南阳皇帝陛下在徐州会有大动作。”
“李儒在那个时候赶往徐州,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臧霸、曹豹之流,实乃庸才而已,如何能敌得过陶谦、徐荣。”
张绣顿时愣怔:“哦?陶谦原本便是徐州牧,这又有何异样呢?”
贾诩轻声道:“若是在寻常人那里,自然无妨,但是南阳皇帝则不然,他是绝对要将权利握在手中之人,豫州未设州牧,徐州却未撤州牧。”
“这绝非是南阳皇帝陛下对陶谦网开一面,而是因为徐州内部,存在不稳定的力量,仍需要靠陶谦来压制,最终缓慢将权利集中起来。”
“依我之见......”???.BiQuPai.Com
言至于此,贾诩微微蹙眉:“或许连南阳皇帝陛下自己,也没有想到,琅琊会那么快出现问题,也正是因此,他才断定徐州必有长安刺奸。”
张绣皱着眉:“我还是有些不明白,感觉完全没有必然的联系,怎么到军师这里,便能断定出结果呢?”
“哈哈哈!”
贾诩仰天哈哈一声,朗声道:“你当真想知道?”
张绣飞快点头:“当然。”
贾诩拍了拍一旁的书籍:“等你能把这些书籍,安安心心读上七八遍,自然可以办到,甚至要比诩,强出数倍不止呢。”
“军师休要玩笑。”
张绣摇了摇头,全然不信:“我可读不了这些圣贤书,太过无聊,真不明白军师是如何办到的,居然可以心无旁骛,醉心于此。”
“哪里!”
贾诩笑笑,轻声道:“在下不过是打发时间而已,其实也觉得无趣,怎奈不如小张将军,可以练武为乐,在下只能读书了。”
“这样吧。”
言至于此,贾诩捏着山羊胡,终究还是言道:“看在你给我买书的份儿上,在下给小张将军一个中肯的意见,如何?”
张绣蹙眉:“哦?是何意见?”
贾诩招了招手,示意张绣附耳上前:“将你平素里得的战利品,换成钱,在南阳、雒阳抓紧时间买些宅院。”
“啊?”
张绣愣怔,唇角肌肉一阵抽搐:“在南阳、雒阳买些宅院?可雒阳现在,还是一堆灰烬,谁会花钱买那个?”
贾诩淡笑:“要不了多久,长安便会发生巨变,届时我等何去何从,犹未可知,前提买些宅院,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雒阳......”
贾诩深吸口气,捻须言道:“它迟早还会是大汉的京畿,现在下手,才最便宜、安全,你可知当年我在雒阳时,房租得多少钱吗?”
“你若在雒阳能有房子,不管将来如何,只要能保住性命,便不愁开销,你年纪还小,可能还不太懂,不过没关系,听我的就对了。”
张绣皱着眉:“可你总得有原因吧?”
贾诩瞥了眼书籍,终究还是言道:“南阳皇帝陛下可以给老百姓盖房子,但自己却始终在原太守府中居住。”
“这证明他在南阳只是落脚而已,迟早还是要回雒阳的,如今钟繇、张辽驻扎于河洛,收流民、屯田、恢复民生,正是在为回京打基础而已。”
“如果我猜的不错......”
贾诩停顿片刻,轻声言道:“少则三年,多则五年,南阳皇帝必然回军雒阳。”
张绣虽然对买房子不感兴趣,但他对皇帝回军雒阳感兴趣:“那岂不是说,三、五年后,长安、南阳必将迎来一场决战?”
嘶—!
话音刚落,张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倒抽一口凉气:“军师,你莫非以为咱们长安,会败给南阳吗?”
“啊?”
贾诩赶忙摇了摇头:“小张将军,这话你可不能胡说,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从来没有,你可不能污蔑我。”
呃......
张绣皱着眉:“军师,你又这样......”
贾诩依旧摇头摆手:“在下当真没有那样说过。”
“嘁!”
张绣丝毫没有把贾诩的话放在心上:“不管你们如何认为,但我始终觉得,咱们长安还是占有优势的。”
“军师自己也应当清楚,咱们装备上了马术三宝,兵力比之前扩充了两倍,甚至还有一部分是步兵。”
“以如今长安的实力,肯定不会逊色于南阳,如果我猜得不错,丞相很快便会出兵南阳,而咱们武关则是头阵。”
“军师!”
言至于此,张绣兴致立刻涌了上来:“知道我入南阳,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吗?就是为了打探情报!”
“而且,我已经知晓,目前孙坚正在练兵,不过是水军而已,不值得一提,至于吕布的狼骑、黄忠的豹骑,还有高顺的陷阵营?”
“哼!”
张绣轻哼一声:“总兵力不超过一万,即便把杂七杂八的兵马加起来,南阳总兵力绝对不超过三万人。”
“才三万人而已!”
张绣总感觉这是天赐良机,眼神里闪烁着精光:“丞相岂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一定会调集兵马,集中在武关,然后瞅准时机,一击而中。”
“届时我张绣必定拳打吕布,脚踹黄忠,数千精骑横扫陷阵营,然后亲手将弘农王抓住,献给丞相,说不定能封我个侯爵也不一定。”
“嘻嘻!”
言至于此,张绣脸上遮掩不住的笑意:“军师,等到将南阳平定,你想购置多少宅院?全都包在我身上,而且一钱不取。”
虽然,张绣这小脑袋子有些不开窍,总是异想天开,但他却能时时刻刻想到自己,这一点让贾诩非常感动:
“小张将军啊!”
贾诩没有刻意去更正什么,只要张绣开心便好:“这可是你说的,绝不能反悔。”
张绣昂首,傲然言道:“我张绣顶天立地的汉子,岂能言而无信,军师放心便是,那些个宅院,你要多少,便有多少。”
“哈哈哈!”
贾诩心中甚喜,拱手抱拳:“好!咱们一言为定。”
张绣肯定道:“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