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军驻地。
中军大帐。
邓鹏坐在上首的主帅正位,翘着二郎腿,嘴咧成了荷花,一双朗目中满是欣喜,得意洋洋地打量着帐中的一切,彷佛这里已然属于他自己。
“啧啧—!”
邓鹏感受着鸳鸯军主将的派头,幻想着自己率领鸳鸯军冲锋陷阵,一脚踩着敌酋尸体,仰天狂笑的一幕。
这滋味......
别提有多爽了。
更爽的是,这种幻想,不久必将实现。
因为,自家公子成功考入少年天才班,去当天子门生了,鸳鸯军必然要重新选拔主将,作为此前邓芝的副手,邓鹏自然是最佳人选。
至于邓佚?
话都说不利索,还当主将?
呵呵!
说不定命令都还没下完,战机便被贻误了。
这种人,冲锋陷阵自然是一把好手,但当主将,压根就不够格!
他拿什么跟自己比?
凭皇帝陛下的英明神武,必然会选自己当主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爽—!
可是,正当邓鹏暗自庆贺时。
忽然......
“报—!”
帐外响起一声疾促的传报。
邓鹏举目望去。
但见,自家士兵急匆匆入帐,神色略显慌张:“校尉,大事不好了。”
邓鹏猛一皱眉,大手一挥,厉声呵斥:“瞧你那怂样,休要惊慌,有何事,直言即可。”
士兵这才大喘口气,拱手抱拳:“校尉,听说上面派来个人,要当咱鸳鸯军的主将。”
“啊?”
邓鹏噌得站起身来,俩眼珠子一瞪,牛蛋般大小:“你说什么?上面派来个人,要当咱鸳鸯军的主将?”
“没错!”
士兵肯定地点点头:“听说是個年方十七的小将,是通过朝廷考课,以兵法、经学入仕,之前没有任何实战经验。”
“胡闹!”
“简直是胡闹!”
邓鹏气得咬牙切齿,唇角肌肉不停抽搐:“不是说,即便是朝廷考课入仕者,依旧要从底层开始做起吗?怎么可能当上鸳鸯军主将?!”
“莫非......”
一念至此,邓鹏已然开始胡思乱想:“此人在朝廷有门路?或者买通了什么人?这才当上的鸳鸯军主将?”
“不是!”
士兵摇了摇头,极其肯定地道:“是陛下亲自提拔起来的,小道消息说,陛下对此人非常器重,还说邓将军能当好鸳鸯军主将,他同样可以,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扯淡!”
邓鹏显然不会认同,心底的怒火汹汹燃烧起来:“咱家将军可是能考上天才班的雄才,岂是什么鱼鳖虾蟹可比的!”
“不管他是不是陛下钦命的鸳鸯军主将,我邓鹏就是不服,就是不认,爱咋地咋地,谁又能奈我何?”
恰在此时,帐外闯入三人。
这三人不是别人,赫然是朱彤、周瑜、邓佚。新笔趣阁
朱彤身为皇帝陛下的近卫,手持皇帝陛下的诏书,瞪着上首邓鹏,厉声喝道:“你便是鸳鸯军左校尉邓鹏?”
邓鹏心中虽然不爽,但又岂敢忤逆皇命,加之邓佚不停给他打着眼色,这便忍气吞声,暂时认下,拱手还礼:“正是末将。”
朱彤双眸闪烁凶芒,瞥了眼手中的诏书:“你是不认识陛下的诏书吗?还不赶紧滚下来,列队听旨?”
“嘁!”
邓鹏强压着怒火,绕过帅案,转入帐中,列在周瑜左后方,与邓佚同列,稍稍欠身拱手,等候宣读诏书。
眼瞅着这一幕,正中傲立的周瑜自然明白,对方便是邓芝的心腹爱将邓鹏,而自己空降成鸳鸯军主将,在对方眼里,等于抢了他的主将位,自然难以相容。
此人在军中地位极高,乃是左校尉,若是不能令其心服口服,只怕这鸳鸯军主将的位置,自己是不可能坐踏实的。
“周将军。”朱彤态度恭敬。
“在。”周瑜拱手。
“左右校尉皆至,咱们宣读陛下诏书吧。”
“恩。”
旋即。
朱彤展开诏书,朗声诵读:“鸳鸯军主将邓芝,年方二七,博学多才,于中兴二年春三月癸丑,考入少年天才班深造,是以鸳鸯军主将空缺。”
“朕闻欲治军者,必先选将,置将不善,一败涂地!舒县人周瑜,精通兵法,腹有良谋,擅长统兵,朕甚嘉之,擢其为鸳鸯军主将。”
周瑜双手接过诏书:“臣周瑜接旨。”
邓佚、邓鹏齐声回应:“末将邓鹏(邓佚),接旨。”
朱彤吐口气,拍了拍周瑜肩膀:“将军,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周瑜淡笑,颔首点头:“将军放心,末将自有应对办法。”
朱彤恩了一声:“既如此,在下告辞。”
周瑜亲自送出军营,目送其策马离开后,方才返回军帐。
可就在周瑜踏入军帐的那一瞬,却见邓鹏坐于主位,一双虎目恶狠狠瞪着自己,那眼神恨盼不能将自己杀了。
而在其身旁,邓佚皱着眉,似乎在劝阻,见着自己返回军帐,便主动迎上来:“周将军,左......左校尉......他......他......不是......”
不等邓佚说完,周瑜摆手打断,冲其淡笑一声,颔首点头,表示自己已然明白他的意思,不必再赘言。
旋即。
周瑜径直来到邓鹏跟前,冷声言道:“本将军念在你怀念邓芝的份上,可以饶恕你一次,但你若不让出主位,休怪本将军对你不客气。”
“哼!”
邓鹏压根没把周瑜当回事,上下打量着了半晌,发出一声讥笑:“就凭你?也配当我鸳鸯军的主将?简直是不自量力!”
“别以为有陛下的诏书,你便是鸳鸯军主将了,我告诉你,本校尉第一个不服,鸳鸯军自上而下,尽皆沙场悍卒,他们必然不服!”
“简单!”
周瑜似乎浑不在意,一个箭步,噌得便窜到邓鹏面前,虎拳斜刺里探出,极其精准地扼住了邓鹏的衣襟。
邓鹏也是一愣!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对方出手竟然这般迅速,自己尚且未反应过来,便被其抓住了衣襟,夺得了先机!
“卑鄙!竟敢偷袭!”
邓鹏大骂一声,反手摁住周瑜手腕,跟着猛劲儿一拧,作势便要将周瑜的胳膊拧成麻花,好给对方个下马威。
可谁曾想!
对面这个身材略显清瘦的俏郎君,居然还是个练家子,邓鹏竭尽全力的一拧,对方竟是纹丝不动,甚至还唇角微扬地发出一声讥笑:
“仅仅如此?”
那不屑的语气搭配着这声讥笑,杀伤力堪称爆表,直惹得邓鹏怒火涛涛,心底的狠意宛如火山喷发般,激扬而起。
“杂碎,滚......”
话音未落,就只见周瑜一个过肩猛摔,竟将邓鹏从主位上直接拽起,在空中划出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弧线,蓬的一声,猛摔在地。
这还不算完!
下一刻,周瑜果断飞起一脚,踹在邓鹏小腹,巨大的力量竟将其如踢足球那般,足足滑出数丈远,方才停下。
虽然,周瑜一击得手,占据上风,但只有他自己清楚,适才那一脚踹得太狠,他这双绸缎面的方头履撞在对方皮甲上,硌得他大脚趾头生疼。
但饶是如此,周瑜依旧站如劲松,睥睨盯着地下的邓鹏,主将的派头必须拿捏死,否则一次镇不住,则次次镇不住。
咳咳!
邓鹏接连咳嗽两声,手捂着小腹,咬牙切齿,他压根没想到,对方才到军营,便对自己痛下打手,丝毫不给半点脸面。
“肏!”
邓鹏气得直接爆了粗口,当即虎拳猛砸地面,借助臂膀上的力量,从地上爬跃然而起,恍若一股罡风,直扑周瑜。
可是......
邓鹏的铁拳尚未挥出,一道森冷的寒芒,已然停在他脖颈,距离那颗硕大的喉结,竟不足半寸,彷佛再往前半步,剑锋便会穿喉而过,死于非命。
咕噜!
邓鹏喉头滚动,心中大惊。
他同样自幼习武,剑术超群,但与周瑜相比,似乎还要弱上一大截子,对方的速度太快,竟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便杀至跟前。
“有陛下诏书在此,不管你服与不服,我周瑜皆是鸳鸯军主将,单凭你此前之举,本将军便是将你当场斩杀,信不信,陛下连问都不会问!”
周瑜眸光锐利,腾腾杀气毕露,将邓鹏笼罩其中,彷佛对方胆敢擅动,必是一剑穿喉,直接秒杀。
“将军,息怒!”
一旁邓佚急忙劝阻:“左校尉他......他......他其实......其实......没......没有......没有恶意的,您......您千万......别......”
嗡!
不等邓佚说完,周瑜已然收剑还鞘,旋即转回上首落座:“本将军知道你不服,不过是因为我没有实战经验而已。”
“那好!”
周瑜倒也懒得废话,当即给出解决办法:“咱们不如比试一场,本将军若是输了,自愿上书皇帝陛下,将鸳鸯军主将的位置让给你,如何?”
邓鹏不由惊诧:“你此言当真?”
周瑜铿锵:“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
邓鹏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你说怎么比?我邓鹏接招便是了,刚才是我轻敌,咱们若是正式决斗,我未必会输给你。”
“哼!”
周瑜轻哼一声,眼神中充满了对邓鹏的鄙视:“左校尉,你若是鸳鸯军的主将,就只是跟人决斗?这是鸳鸯军主将该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