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李落若有所思地看着聚义堂,不知道那张椅子上坐着的人是惊鸿剑和惊梦剑中的哪一把,自打庄公飞被杀,梅舞袖被擒入天牢之中,天南三剑剩下的两人就和大甘朝廷决裂,惊鸿剑当年更是和宋家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再后来他们还曾在卓城逗留过一段日子,领了王府侍卫的差事,这其中只怕与宋家脱不了干系。如果是他们,梅舞袖在这里就说得通了,毕竟当年她下狱之后,天南三剑一直没有断绝救她出狱的念头,直到后来她被送入弃名楼,樊飞鸿和濮阳钰还曾多次入京都打探消息。M.biQUpai.coM
“是樊飞鸿还是濮阳钰?”
梅舞袖轻轻扬眉,好久未见,他还是那么的不讨人喜。见她默不做声,李落摸了摸鼻子,不怀好意地看着庄小七,庄小七在瀛湖山待了这么久,梅舞袖多半是被那人软禁,不能下山,但是待她们母女依然是极好的,庄小七一定见过那人,只要问一问,定能套出话来。
梅舞袖一怔,俏脸飞红,急忙把庄小七扯回自己身后,一脸戒备地看着他。只待他露出这个表情,怎还能不知道他在盘算什么主意,堂堂大甘殿下,却也对小小娃儿动心计,这世上也就只有他一人了。
李落哈哈大笑:“下山。”他没有追问,梅舞袖不说是想顾及天南三剑最后的颜面,人已经杀了,一了百了,他也无心再毁掉天南三剑在江湖上的名声,哪怕是这些年受天南三剑影响,已经有许多江湖中人对大甘朝廷离心,一旦天南三剑苦心经营的名声毁之一旦,朝廷必然能收拢不少民心,比起这些,他只会更看重梅舞袖,若她伤心,这些民心不要也罢。
所以他很早就知道自己不适合当天子,这些兴利剔弊的事他会做也能做,就像卓城和巡检司里的事,他就是在这么做,只不过未必开心罢了。
他不做大甘的皇帝,除了大甘李家的血脉禁锢,就是不喜欢。当这个责任不再是责任的时候,他连这个权倾一时的定天王也懒得当。
下山的路走得很快,一个昼夜之后苏家寨出现在了视野之中。途中这支由铁甲精骑过处百兽绝迹,百鸟无声,连虫子都不敢叫了,初次得见铁甲精骑的梅舞袖震惊不已,内心深处同样怅然,如果见识过这样的一支劲旅,他当初可还有信心踞七焰山相抗牧天狼。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总是待自己很好,对小七也很好,身前那个犹自带着孩子气的大甘王爷对自己也不错,那到底是谁错了?是我错了么?还是错的是这个世道?
苏家寨南山门前聚集了很多人,几乎寨子里幸存的乡民都在这里,争吵不休,很激烈地说着什么。苏安站在人群正中,阴着脸一言不发,身旁围着数十劲装汉子,将他保护起来。再看这些甚嚣尘上的乡民,所向之人并非是与流寇勾连的苏安,而是站在南山门外形单影只的苏檀儿。在她怀里,抱着一卷册子,固执而坚毅地看着眼前这些对她指指点点的人。
有几个叫嚷的最厉害,口若悬河,似乎是在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听上片刻才知道原来是他们要将齐淡如从苏家寨的族谱中除名,也就是不再认她是苏家寨的人,还有一个走路颤颤巍巍,须得旁人搀扶的老者口口声声要代苏平休掉齐淡如,免得她辱没苏家的名声。苏安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地看着苏檀儿,在心底有一丝犹豫和不忍,不管怎么说苏檀儿都是兄长和那个人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