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看了漱知节好半天,才明白漱知节的的确确没有说假话,和传闻中漱无厌大腹便便,贪财好色的嘴脸映衬起来,李落只觉心里好一阵子的不舒服,眼皮跳的厉害,总有那么点跃跃欲试的杀心。
漱知节这句话着实招人恨,不单是李落,就连吉布楚和一双妙目也止不住在漱知节身上打转。
潘南安冷笑一声,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这么有钱,怎么不见你们漱家行善积德?”
漱知节眼皮也没有抬上一抬,和声答道:“前年武陵州大旱,饥民数十万,家主解囊,赠武陵州十万石米粮解燃眉之急;去年索水河遭昆江洪水倒灌,波及数州,近百万灾民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朝廷赈灾,漱家也不甘人后,家主捐赠白银八十万两,米粮无算;更有今年,家主也花三十万两买了一块牌子,这,也算积德吧。这都是近来几年的,草民冒犯,漱家并非只是一味敛财,请大人明鉴。”
“哼,漱家财大气粗,出手赈灾却还不如买一件盲眼花的钱多。”
“南安,慎言。”李落脸色微沉,平声说道,“不管漱家是不是金玉满堂还是富可敌国,只要钱财来路清白,那都是漱家之物,施舍一钱是义,施舍万两为恩,就算一钱不出也只是本分,莫要携私德而令百姓。”
潘南安连忙应是,不过大约一时半刻还转不过脑筋来。漱知节面带讶色,似是重新打量了打量这位权倾朝野的大甘殿下。李落瞥见漱知节的眼神,荣辱不惊,似是暗藏了什么沉淀在历史中的过往和厚重,似曾相识,却又全然不同。
再看时,漱知节那抹一闪而逝的异色早已敛去,换上了错愕和知己感激之情,恰到好处,只不过怎也不如刚才李落匆匆一瞥看到的让人动容。
“盲眼贵重,漱家家道殷实,怎么不雇些高手相护?”
漱知节慨然一叹道:“要是只有草民一个人,兴许还不会出这些事。”
李落明白过来,见财眼开也在意料之中,足足一百万两银子,足够后半生用之不竭,刀头舔血的营生,不知道要多久才攒的出来一百万两银子。
“是什么人出的手?”李落看了一眼姑苏小娘,吉布楚和初来乍到,多半不认得,而姑苏小娘浪迹江湖多年,眼界还要胜过李落许多,牧天狼里只有翟廖语才能略胜一筹。
“除了那几个里通外敌的漱家高手,再来的人死的太快,没看清楚。”姑苏小娘淡然说道,言语之中竟有一丝凉意。李落一怔,姑苏小娘的目光正巧落在院子里一众鬼面人的身上,却不知道怎样的狠戾才能让姑苏小娘心有余悸,“再往后去,差不多就都吓跑了。”新笔趣阁
“盲眼还在?”
“在这里。”漱知节赶忙应道,从怀中取出一物,不算太大,半尺见方,缠着锦缎。漱知节剥开锦缎,露出一块黑檀木的盒子,做工很是精美,说是“盒子”也不大对,那物件有多面,但每一条棱角却都是弧形,通体似方似圆,既像一只木盒,又有几分球状模样,十分怪异。盒子的每一面都被切割成横九竖九,共八十一个小小的凸起,每块浮凸之上刻有小小的花纹,似图似字,夜里纵是眼力再好也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