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深吸一口气,长揖一礼道:“多谢夫人相赠,倘若有一天夫人要回此物,我定当亲手奉还。”说完之后,李落微微一顿,接道,“夫人知道去哪里找我。”
龙婉茨笑颜应道:“将军信得过我,我也信得过将军,只是地略龟甲我不会再要回来了。这些年我也从地略龟甲上学到些皮毛,带着她们安身立命想必足够了。”
“那程大人……”
龙婉茨凄然一笑,道:“同枕共眠,我又岂会不知他的为人,心怀大甘的江山社稷,奉化城失守,他又怎会独活?拙夫是个好官,也曾是个好丈夫,这一次他怕是食言了。”
“程夫人,你……”
龙婉茨一撩鬓间散发,微笑回道:“将军不必担心,我暂且没有殉城的打算。翎儿还小,如果他真的不在了,我也不能留下翎儿孤零零一个人,他是程家的血脉。将军,你该动身了。”
李落嗯了一声,深深的看了龙婉茨一眼,道:“山高路远云深,程夫人,后会有期。”
“嗯,将军也多珍重。”
李落拱手作别,龙婉茨没有送李落过城门,只是站在县衙门口静静的看着李落远去的背影,而后在李落回首相望时悄然进了县衙院子。
诸将在李落归营后率众离开了秀川城,万一府和刘开山连同四十八名大甘将士留了下来,奉令协守秀川城,虽与军中袍泽分别,但未必是一件坏事,兴许是李落动了惜才保全之心也未可知。
再回首时秀川城已剩下碗口大小,李落望了一眼,心中五味杂陈,大约还是欣喜多些。
天韬重势,攻敌致胜于无形;地略重谋,穷尽变化之术。两者各有所长,难分轩轾。倘若一定要论出个长短来,该是天韬为阳盛,有不战而屈人之兵之势;地略阴柔,以不争为争,杀人未必会见血。
天韬地略术有同归,但心法相差极大,这才有了素骥广家的锋芒毕露和清游龙家的韬光养晦,只是再如何韬光养晦也难挡岁月流逝的无情,就如龙婉茨所言,盛极而衰,泯然众人矣。
地略犹如双刃古剑。轻用其芒,动即有伤,是为凶器;深若藏拙,临机取决,是为利器。愿学者得其精髓,重其所用,发扬古道,方可利人利己。M.biQUpai.coM
这是李落大略望去时龟甲上端所书的几字。这几字李落实则有九成不识,但不知何故,李落却莫名其妙的认出了这行字里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