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听闻始末,比起议事堂被人怀疑猜忌还要动怒,长安镖局平白卷入这场看不见的纷争,受到牵连不说,竟然还被逐出了涧北城,堂堂定北军当真就连这点容人之度都没有么。说辞也让人很是费解,据说是因为城中不可以留下江湖势力,以免被草海敌军收买,暗中刺探军情乃至趁机作乱。只是这样一来,定北军就不怕寒了江湖义士的心,又或者为什么偏偏只将长安镖局这个与李落有瓜葛的江湖势力逐出了涧北城。
等李落再到长安镖局廿八分号的时候,这个地方已经人去楼空,一个好大的锁挂在正门上,长安镖局竟连一个看门人都没有留下。
李落怅然无语,不管半分楼因商正衙门一案和李落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此次却是李落亏欠了长安镖局和半分楼。
周放在一马川置身险地,有数次几乎濒临绝境,如果不是周放谨慎小心,就算有天干地支暗部将士从旁协助,恐怕也难逃被擒或是身死的结局。当日在漠北一带流传甚广,有人暗中悬赏大笔银子买李落的命和李落身上的补天龟甲,这个人正是李落授意的周放,用的银子也恰是万隆帝赐予李落带到秀同城的银两,如果万隆帝知道这些银子排上这个用场,只怕要气的大骂李落了。
秀同城草海图谋的事情败露,周放伺机返回涧北城,只是立马关变故出现的太突然,让周放猝不及防,险些落入草海兵将手中。等到周放折返回涧北城的时候,长安镖局已经被定北军扫地出门,不能入城,更不能留在城外,如果被定北军将士碰见,到时候恐怕百口莫辩。周放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先行返回秦州鄞州一带等候,随身倒还留着带去一马川的大半银两。
长安镖局被封,人财两空,李落责无旁贷,数日中在城中各司衙门奔走了几趟。岂料李落不说还好,只等李落说起此事,城中衙门的官吏对长安镖局更有敌意,当着李落的面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是阴奉阳违,将这件事推来推去,到了也没有一个衙门敢应下此事。
李落气急,入府衙找了掖凉州知州林玄同,堂堂一州知州,装聋作哑,一问三不知,地方衙门的事竟然让李落去定北军问问。李落唯有死心,州府如此行事,必有定北军在背后撑腰,要不然区区一个知州怎敢在李落面前这般推诿搪塞。
涧北城待不住了,就连姑苏小娘和钱义几将也能感受到定北军诸将若有若无的敌意和冷漠。李落自嘲无语,倒是有些埋怨起相柳儿来,如果在秀同城留下大甘使团,也许现在的涧北城会是另外一番局面。
城外相柳儿和草海诸部很沉得住气,大军收紧安营之后并没有即刻攻城,似乎也没想着要为那些被李落烧死的将士复仇,只是不停的派遣小股骑兵四处骚扰,抢劫钱财和粮草,忙的不亦乐乎,为大甘留下足够的时间想方设法对付李落。
定北军按兵不动,也很沉得住气,任凭草海骑兵四处骚扰掖凉州百姓,旁人看上去还以为定北军在谋划算计着什么,李落却心知肚明,数十年漠北争锋,定北军虽勇,但却早已被草海诸部,尤其是被蒙厥骑兵将士杀寒了胆,再加上关悦劫营失手一役,现在的定北军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接连几天军情议事都没有李落参与的份,在这里李落只是个外人,就算和淳亲王是亲父子也不过如此。定北军将士看着李落的目光带着审视和怀疑,似乎李落真的和城外蒙厥拨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