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指了指岸边的一艘小船,温言说道:“这是过法。”
李落看了一眼系在沉香树上的小舟,宽不及三尺,长不足丈,却是一叶极小的扁舟,勉强坐得下两人。
李落淡然回道:“原来如此,借舟渡河也是寻常,不寻常的该是渡河之人了。”
老者眼中神芒一闪,大笑道:“公子果然聪慧,不错,舟是舟,舟是而人非,公子若是能赢的了老夫,自然可以带着这位姑娘渡河,公子若是输了,老夫只好夺人之美,带这位姑娘渡河了。”
“哼,谁稀罕同你渡河!”云妃冷喝道。
老者也不着恼,风轻云淡般回道:“稀罕也罢,不稀罕也罢,总是有人要送姑娘过河的。”
云妃看了李落一眼,寒声说道:“那就不过河了。”
李落缓缓摇了摇头道:“来时的路怕是走不通了。”
云妃一怔,老者纵声大笑道:“了得,北返之路荆棘重重,两位若是往回走,恐怕过不了翠括山。”
李落双眉一扬,如今后有追兵,前有强敌环伺,稍有不慎,两人俱是难以全身而退,恐怕当日流落山野村落和清河镇时,行踪已在旁人掌握之中了。
只是这些追踪藏匿、密语传书之术甚是精绝,一路之上,李落竟然半点也不曾察觉出来。
李落心念电转,扫了眼下棋盘一眼,沉声说道:“前辈是要以棋局定输赢?”
“正是,公子也可一试,若将老夫毙于掌下,这舟自然也是你们的。”
李落缓缓说道:“前辈说的是,不过你们虽有相迫,总还是留有余地,我不曾与你们生死相见,非不愿,实不能矣,倘若你们不计生死,我怕是无法应付,此事落罢,今日之情我自会记下,日后再论生死,你我便各安天命,前辈,请。”
李落如此直言不讳确是意料之外,老者微微吃了一惊,深深看了李落一眼,沉声说道:“远来为客,此局为残局,胜负尚难定数,公子不妨先选一子。”
“黑子,前辈请。”
老者哑然一笑,李落确是真想在对弈之中一较高下,这般以敌手为棋的对手,老者已是多年不曾遇到了,虽是佩服勇气可嘉,但心中却不甚为意。
微微一笑道:“公子让老夫白子?”
李落恬谧的望着老者,淡淡点了点头,轻声回道:“君子不夺人之美。”
老者愕然,眼中厉芒一闪即逝,李落却是暗讽老者方才欲携云妃渡河之语。
随即长笑一声道:“不知道公子的棋艺是否也与口才一般了得,如此老夫便不客气了,请。”
说罢捻起一枚白子,落入棋盘之中。
当下棋局,落子已是过半,并子不多,黑白二色俱有不少落子之处。
棋盘之上长立交错,白子似关实挡,黑子多成冲飞之势,杀势甚急,却又有断棋之危,白子封守中盘,看似守多,实则暗藏攻杀。
棋局之中,黑子长于攻,却也可守,白子稳健,不弱于攻,生死参半,端是一个好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