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口口声声地说若是二爷再不去,便是要出人命了!二爷一时吃不准这武郎中说的出人命指的是他自己的性命,还是说还包含了其他,方才便去瞧上一瞧,看看那武郎中到底是要做什么。”
看起来,这个武郎中,当真不是个善茬啊。
苏玉锦微微蹙眉,“说起来,这郎中一职,应该是比侍郎要低上一级吧,虽说武郎中隶属工部,二爷人在户部,且这工部属于下三部,户部属于上三部,这武郎中再怎么说都不该有这么大的胆子对二爷如此吧。”
“姑娘不知道,这工部虽说听着名声不好,却实打实是个肥差,总有些人为了捞些油水不顾及这面子上的问题,武家本就是世家,武郎中的大伯乃三朝老臣,亲姨母是已故的太妃,还曾被先帝追封皇后,武郎中的堂妹又是当今大殿下的正妃,武家族中子弟在朝为官者众多,权势和名声已是足够,但世家开销极大,缺的却是银钱。”
兴安道,“加上这个武星雨原也不是个太会做事之人,武家对其也不大栽培,任由他去工部胡闹,工部中除尚书和侍郎以外,其他大都寒门出身,武星雨这个世家子,自然可以在其中横行霸道。武星雨在工部待得自在,又能捞上许多的银钱孝敬武家,确保自己可以在武家立足,可谓两全其美。”
再者,虽然工部是下三部,但武家野心勃勃,有心揽权,只恨不得满朝文武皆姓武,自然也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官职。
这话到底有些僭越,兴安并没有说出口。
但苏玉锦却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连连点头,“原来如此。”
因为武家将筹码尽数都压到了大殿下身上,对三殿下自然是处处针对,连带着对贺严修也不会友善,也因为武家权势极大,所以敢对对贺严修颐指气使,甚至敢对三殿下处处不恭。
看起来,许多时候,地位如何,跟身份如何并非是绝对的画等号。
而权势争斗,也是复杂无比,令人头疼。
生活其中的话,应该远远没有替人看诊,摆弄美食,做做生意,闲来无事时拾掇一下菜地田庄来的逍遥自在。
有时候也实在想不通,为何会有那般多的人要去争权夺利,尔虞我诈……
苏玉锦一边想着,舀了青菜肉丸子汤中的肉丸子往口中送。
真好吃!
这边,贺严修正在武星雨的屋中,正襟危坐,一双眸子中满都是清冷无比的光。
“贺大人脸色这般难看,可是因为晚饭没有吃够的缘故?”武星雨瞥了贺严修一眼,一边拿了筷子夹了眼前盘中的菜。
那是一盘青笋炒肉,菱形的青笋片,和肥瘦相间,煸炒过油的五花肉炒在一起,火候正好,不油不腻。
武星雨只吃了一口青笋,眉头紧蹙,呸地一声吐了出来,将那盘菜掀翻在了桌子上,“这样腥臊的肉,也敢拿来给爷吃?这驿馆当真是越发不懂规矩了。”
因为生气的缘故,武星雨剩下的菜也不再吃,只挨个儿将菜盘子尽数掀翻。
六只盘子,尽数倒扣在了桌子上,桌子上顿时一片狼藉。
“撤下去,再换一桌新鲜的来。”武星雨喝道。
外头那些人战战兢兢地进来,将这桌子抬了下去。
到门外时,叹了口气,“这是第几桌菜了?”
“第五桌……”
“这外头还闹饥荒呢!这般浪费东西!”
“嘘,小些声音,脑袋还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