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把嘴和鼻子捂住。”
“腺鼠疫病死的人,一定要焚烧,这个瘟疫传染很强,往往十室九空。”
万历八年,山西大同瘟疫大作,十室九病,传染者接踵而亡,数口之家,一染此疫,十有一二甚至阖门不起者。
吩咐完这一切,朱翊钧才想到,山西大同这里,腺鼠疫很严重,必须要隔离管制。
他把蓝自大叫来:“告诉魏允贞,大同的腺鼠疫很严重,必须把大同封城一个人都不许出去。”
“腺鼠疫病死的人必须烧点,得病的人必须把衣服扒光烧掉,把方子拿给魏允贞,让他把所有药铺管制起来,还有城里的粮食,拿着银票,向大同府里的大户买粮食,开粥厂赈济百姓。”
“粥要插筷子不倒,如果筷子倒下,管理粥厂的差役,人头落地!”
“我就不进城了。”
“好!”
蓝自大答应一声,从马上把褡裢拿下来,这里面有王命棋牌,见棋牌如见皇帝,四品以下官员,可先斩后奏!
虽然没有棋牌官,但是魏允贞见过蓝自大,他知道这是万历皇帝身边的锦衣卫。
“这个病,你能不能治?”旁边魁梧的大汉问朱翊钧。
“这个病,一般郎中治不了,只有我能中,我可是李时珍的徒弟。”
“李时珍?”旁边美髯公问:“就是原来太医院的御医李时珍?”
“没错,在京里李时珍教过我医术。”
美髯公顿时热络起来:“既然是李神医的徒弟,一定能治。”
“你说说,这个小伙子得什么病?”
旁边江溪沙撇撇嘴:“李神医嘉靖年就离开太医院,你才多大,骗人的吧。”
这英姿飒爽的女人,居然他信他。
“我不会治病,难道你会吗?”
江溪沙冷笑一声:“你要是能治好这位小哥的病,我就拜你为师!”
“要是我治好,你做我妻子?”朱翊钧露出笑容。
旁边秋彤和李四撇嘴,他们可不信,主子爷就没见过李时珍,看来他为了泡妞,开始信口胡诌。
这时张敬修拿着药过来,他们这一行,带着不少东西。
朱翊钧看了看药材,说了一句:“小四,赶紧煎药。”
这时一个老头走过来,他大喊一声:“住手!你个乡野郎中,就像治病吗?”
这老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小伙子,他又把脉看一下:“这是伤寒。”
这老头看了一眼李四手中的药材,他摇摇头:“你们这是要杀害人命吗?”
此时城外聚集很多人,众人围着看热闹。
“老头,这叫清瘟败毒散,知道什么叫瘟疫吗?这是草原传过来的,俺答的归化城,已经死了几万人,不按照我说的做,大同也会死很多人。”
“放屁!妖言惑众,你小小年纪,懂什么治病。”老头骂朱翊钧一句。
“小四,不要管他们,赶紧去煎药,再晚就就不活了。”
“放肆!”
此时一辆那车内,一个男人走出来,此人面白如玉,长的英俊潇洒,下车把扇子展开。
“这位是大同府里的黄立行,黄神医,他已经行医三十多年,他说伤寒,就是伤寒!”
朱翊钧摇摇头:“敢问阁下是?”
“瞎了你的狗眼,这位是山西巡抚高文荐,高抚台家的大公子。”
“哦,原来是高抚台家的公子,敢问尊名?”
江溪沙旁边的美髯公,听到此人是巡抚高文荐的儿子,他的双目露出惊喜的目光,他推了推江溪沙的胳膊,此时她也知道师傅要她做什么。
“再下,高祐贞。”
“哦,原来是高衙内,不知祖上是不是高俅,哎,不对,高俅家的衙内,卵蛋不是被割掉了吗?”
“你!”
高祐贞旁边的家丁,听到朱翊钧的话,要过来打他,小四和张敬修挡在他前面,如果当今皇帝被揍,这可闹出大事。
这时蓝自大带着锦衣卫赶来,大同府只有十几个锦衣卫,这些人都是安排在这里,探查俺答所在归化城的敌情。
蓝自大把嘴和鼻子围住,大喊一声:“所有人都不许动,原地站好!”
见到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高祐贞和家丁老实起来。
高祐贞问:“出了什么事?”
“大同府有瘟疫,一个人都不能走,就在城外搭建帐篷住。”
“马上知府就到,你们吃不好用度,大同府统一发放。”
“啊!”
“瘟疫!”
周围几十人七嘴八舌。
江溪沙看了一眼朱翊钧,还真被这个小郎中说中。
美髯公又推了推江溪沙,让她和朱翊钧说几句话。
“官爷,这位可是抚台的大公子,我们家大公子要赶回太原府,迎接圣驾呢。”
蓝自大没好气说:“你们要把瘟疫传染给陛下吗?”
“哼!张嘴抚台,闭嘴抚台,就算是抚台家的大公子,又怎么样?我大明什么都不多,就是差遣的巡抚多,这巡抚算个什么鸟官,永定河里的王八,都比这巡抚多。”
蓝自大也是看到朱翊钧的目光,得知他被欺负,在给他出气。
江溪沙目漏凶光,这朝廷的鹰犬,也太目中无人,看来此人就是万历皇帝小儿身边的人,她想除之后快。
此时大同知府魏允贞带着大队人马赶来,不让他们进城,就在城外安扎帐篷,蓝自大到大同府,看来当今圣上已经到大同府,他想暗中保护,有怕被骂。
就这样魏允贞用眼睛一直找,朱翊钧把鼻子和嘴都捂上,又低着头,不上他看。
在锦衣卫和兵丁的带领下,他们在大同城外安扎帐篷,小四去煎药。
蓝自大说朱翊钧的药方有效,就是有效,他又给朱翊钧安排一个差事,给这里人抓药。
当然,还把江溪沙安排当他的下手,这可把江溪沙气够呛。
在煎药的时候,江溪沙问:“你叫什么?”
“青云门弃徒韩立。”
“你不是李时珍李神医的徒弟吗?”
“这老头也把我抛弃了。”
朱翊钧把药倒进碗里,看着江溪沙的眼睛问:“你叫什么?”
“江溪沙,我们是行商。”
“你何必强调呢?”
听到朱翊钧这么问,江溪沙感觉这个男人很聪明,这是发现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