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浩已叹起气来:“这信中所提临清帮的下落,与你方才所说几无二致,可想而知其言不假……”
崔福原先提及临清帮被灭之事,本是想给崔浩以安心。
却是没想到,反而佐证了李佑的话。
这反倒叫崔浩更担心了。
崔福已继续看了下去,书信中竟是写到,李佑已擒获了临清帮的副帮主,并且具名以证,那副帮主姓郑。
看到这“郑副帮主”的字眼,崔福心下猛地一震,竟失手将那书信滑到了地上。
崔浩已凝眉逼问道:“这郑副帮主,可即是你之前所联络之人?”
寻找临清帮合谋,本就是崔福受崔浩所托去办的,崔浩对那临清帮不甚了解,自然要向崔福追问。
崔福被惊醒,这才缓缓抬眸,望向崔浩。
他的牙关已在打颤,纠结了许久,终是颤颤点头:“不错!奴才当年联系的那名贼匪,正是这郑副帮主。”
“咕哝……”
崔浩已吓得咽了口水,面色惨白:“这么说来,那李佑已找到人证了?那郑副帮主既是知晓全情,想必已向李佑招供!”
崔福见自家老爷脸色难看,又赶忙上前安慰:“老爷莫慌,那郑副帮主虽然知晓内情,可他一介匪寇,岂能作证指控老爷您?”
他这话刚说出口,却没想崔浩霍地冷哼一声,甩了衣袖道:“你没看到那信中内容吗?李佑已掌握了物证,还说是咱们给那郑副帮主写的书信!”
“书信?物证?”
崔福愣了一愣,他方才只看了一半,就吓得将飞鸽传书丢到了地上,压根没有看完。
这时经崔浩提醒,崔福又赶忙从地上捡起那信笺,继续看了下去。
这一看不要紧,崔福登时瞠目结舌,慌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起来。
“怎么回事?”崔浩已追问了起来。
当年联系临清帮是崔副操办,事实上崔浩对那所谓“物证”,其实已没多少印象。
他并没有见过那位“郑副帮主”,也并不记得自己曾写过书信。
可看崔福的反应,这封所谓的“书信物证”,显然是确有其事的。
“难道……那书信是你写的?”
见崔福面色苍白陷入失神状态,崔浩又赶忙追问道。
崔福这才从惊慌失措里回醒过来,他怔怔望着崔浩,缓缓摇头:“没……我没有写过那封信……”
“哦?”崔浩心下一滞。
没有写过书信,你慌个什么?
崔浩方才误以为崔福写信,正担心那物证落入李佑手中。
他甚至已在设想,若李佑当真拿了人证物证来问罪,他又该如何处置?
是不是……该迅速与崔福切断联系,将这办事不力的奴仆甩出去顶嘴?
当然,这只是一瞬之间的心理活动,现在崔福既已否认写过书信,崔浩便也将担忧抛了开去。
崔浩正拍着胸口暗自庆幸,庆幸李佑手中那关键物证并不存在时,那崔福又缓缓抬起头来。
崔福用极其复杂,又意味深长的眼神望向崔浩,微微颤动着下巴,缓缓开口:
“老爷……那封信……那封信是您亲笔书写的,您忘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