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佑当然不能再诈下去了,事实上那信中写的什么内容,李佑自己都不知道。
甚至连那封信是否由崔浩亲笔所写,李佑都不清楚。
但这时候不能露怯,绝不能叫田文远看出端倪。
李佑幽幽笑了笑:“怎么?田刺史对那书信倒是格外感兴趣啊?”
他故意拿质疑的目光瞄了瞄田文远,作出副怀疑姿态。
田文远本就是崔浩的眼线,此时他当然不愿叫李佑看穿心思。
将身子撤了撤,田文远讪笑道:“下官对那等暗通贼匪之时尤为愤怒,实是想辨清崔县令是善是恶……”
李佑已端起茶盏,坐正了身子:“信中内容乃是机密,本王便不再透露了。本王到这州城来,不过是想调阅案牍,以作辅证。”
“不过你这案牍实在粗陋得很,起不到大作用……”他将那案牍丢了回去,“看样子本王只能亲自跑那清平县一趟,将那崔浩抓来,好生审问一番了。”
“抓……抓捕崔县令?”田文远咽了口口水,“此举是不是太……太武断了?万一崔县令是被人冤枉……”
“欸?”李佑摆摆手,“本王已掌握人证物证,怎会冤枉崔浩?到时候让那郑副帮主和崔浩当堂对质,想他崔浩定是哑口无言,再无法抵赖!”
田文远已说不出话来了,僵坐在椅子上魂飞天外。
“田刺史,田刺史?”李佑笑道,“田刺史以为如何?”
田文远被李佑唤醒,这才强挤出笑容来,拱手道:“下官恭祝殿下早日破案,将那灭门惨案的元凶绳之以法!”
田文远强挤出的笑容实在难看,说话又故作姿态,显得咬牙切齿,更衬得那笑容极是生硬。
李佑笑着拍着他的肩头:“田刺史,此事极为机密,本王可未曾告诉过任何人。田刺史乃是一州之长,身负辅佐本王抓捕案犯之职,更要兼顾清平县治,在崔浩落网之后负责料理后事。”
“正因如此,本王才透露些风声给你,望田刺史谨守机密,勿要外泄才是!”
李佑随意编织个理由,叫这“机密”外泄之事显得更合情理。
那田文远连忙将双手抱起,极是恳切道:“殿下信任下官,下官又岂能将这消息外泄,叫殿下失望?”
他眼中现出热忱,言辞极是诚恳,若非李佑早判断出其身份,当真要被这般惺惺作态给哄骗了住。
李佑又亲自替他斟了杯茶:“田刺史多坐一时,陪本王再叙一叙。本王明日就要北上清平,怕再没工夫与田刺史相聚了……”
“明日?”田文远愣了一愣,旋即复又拱手,“殿下即是行程繁忙,下官怎好在此叨扰?”
“不留了?”李佑早巴不得田文远赶紧滚蛋,却还是故作挽留。
田文远连连摆手:“绝不敢再妨碍殿下办案……”
他立即起身,不待李佑叮嘱,又摆出庄重神态,保证道:“殿下放心,下官定严守机密,静候殿下破案擒凶!”
说罢,他躬身行礼,一脸正色转身走了出去。
这田文远身板挺直,步履坚定,乍看上去倒真有几分忠贞耿直的清正气派。
连李佑看了都不禁感叹:“这田刺史,当真是忠肝义胆之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