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的回答,似乎没能说服沧阳,她蹙眉思索片刻:“就凭这两点,你就怀疑那田文远?”
李佑轻笑点头:“崔浩区区一个县令,竟能把持盐井数年。而且他身为县令,治下发生灭门惨案,居然未受责罚,甚至州衙里都暗打配合,将那桩大案敷衍应对……”
“就凭这些,我便敢断定,那崔浩在州衙里定是有人相帮。”
沧阳“切”了一声:“他是清河崔氏的人,官位虽小,势力可不小。他在州衙有人撑腰,这是明摆着的嘛!”
沧阳的推断倒也没毛病,博州毗邻清河崔氏的老巢贝州,属于崔氏势力范围笼罩之下,博州上下,定是有不少崔氏的眼线。
李佑继续道:“而当年那桩案子发生之后,州里下派的官员乃是田文远。这田文远在案发之后,又与崔浩互相掩护,将这桩案子大事化小。就凭此点,我也该怀疑上田文远。”
沧阳细想片刻,缓缓点头:“这倒也有些道理,只是……只是尚太武断……”
李佑继续道:“方才听崔文远叙说案情时与事实不符,再听他言语里似有替崔浩开脱之意,我对他的怀疑便加深不少。”
李佑又幽幽一笑:“于是我故意在他面前提及那临清帮,还透露我已掌握了临清帮的线索,你猜那田文远反应如何?”
沧阳“哦”了一声,瞪大眼珠道:“那田文远是不是立时慌张起来,手足无措了?”
李佑点了点头:“虽未到手足无措的地步,但看他神情,的确是略有惊惶。”
方才提及临清帮时,田文远明显有些错愕愣神,想是他骤然听到这消息,心中慌张。
沧阳已激动起来,拍了桌子便叫道:“那还等什么?还不派人去将他给抓了来审问?”
听她这话,李佑当真要哭出来。
方才还夸这丫头长进不少,没想到她这会又将脑子全都丢掉了。
李佑没好气道:“目前这些都只是猜测,我可没有断定那田文远一定有问题。”
“再者说了,即便查出田文远是崔浩的同伙,我也绝不会抓他。”
李佑点了点沧阳的脑门:“你忘记我之前所提的计划了么?我是要想方设法将那假消息透露给崔浩,若是通过田文远‘泄露’给崔浩,岂不美哉?”
沧阳又蹙起眉来,掰着手指想了片刻。
也不知道她是否听懂李佑的安排,但她旋即有了反应:“那……那你还磨蹭什么?还不快派人跟踪调查那田文远?”
李佑翻了翻白眼,指了指门外:“我方才不是正要召见胡泰来么……不是被你给挡了住?”
“哦……哦……”沧阳一愣,随即尴尬笑了笑。
她立马走到门前,朝外头唤了声:“胡泰来,你快进来,我和李佑有事要交代。”
她这话说得十分耐人寻味,什么叫“我和李佑”?
那意思分明是说,这案子她沧阳也有一份功劳,并非李佑一人功。
李佑没和这丫头斤斤计较,对小跑进来的胡泰来吩咐道:“你派人跟踪那田文远,尤其注意他是否私下与清平县那边联系。另外……想办法调取田文远的资料档案,本王想知道这田文远的出身籍贯,为官履历……”
胡泰来很快领命而去,站在一旁点头附和的沧阳却还没走。
待房门合上,沧阳又凑上来道:“其实你不必那么麻烦,查不查这田文远,无关计划成败。”
“哦?”李佑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