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阳的主意,当然不能采纳。
即便能仿照崔浩笔迹,那书信的年代仍可一眼望出。
伪造人证、物证,一旦被崔浩查知,非但不能定他的罪,反而会给李佑招致麻烦。
李佑不加思索,便否决了沧阳。
被拒绝之后的沧阳自是极不满意的,摇头晃脑直接开骂:“凡事都像你那般按部就班,何时才能破案?要想破案,当然得动些脑筋,使些计谋了。”
“那崔浩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你不诈他一诈,他如何能认罪?”
沧阳骂出这话,本是在替她自己那不着调的计谋开脱。
可是李佑听了之后,却霍地愣了住。
李佑蹙起眉头,缓步踱了起来,他这副姿态自然是在思量忖度。
一旁的张大胡子看见这情形,便好奇道:“李佑,你是不是想出什么法子了?”
李佑却没有理会,依旧埋着头自顾自踱步,不时嘴里还咿咿吖吖呢喃着什么,却是无人能听得清楚。
众人一见他埋头苦思,便也不再问话,静静等候。
花厅里本是空荡荡的,如今安静下来,只有李佑的脚步声哒哒回荡。
这哒哒声持续了很久,但终有停下的那一刻。
待这声响歇止,李佑已抬起头来。
他的脸上,现出了幽幽的笑意。
这显然是他已想出了破案的计策。
众人正要询问,李佑却已抢先开口:“张老前辈,我来问你,当年你两帮火并之事,是否为外人所熟知?”
他所说的“火并事件”,自然指的是蜉游帮团灭临清帮之事。
张大胡子摇了摇头:“这种事时有发生,谁会留意?再者说那临清帮本就不知名,而我蜉游帮那会儿也不过是个中等帮派,没有人会在意这两个不知名的小帮派之间的纠斗。”
李佑继续问道:“也就是说,那郑夫帮主之死,并不为外人所知?”.CoM
张大胡子思虑片刻,肯定点头:“这是当然了!老夫一刀砍了那姓郑的,都不知道他就是临清帮副帮主,外人哪里会知晓那副帮主已死?”
李佑又露出幽幽笑容:“那便好,那便好……”
张大胡子却被闹了个莫名其妙:“喂,李佑,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佑没有回话,反而是看向那祁、刘二人:“你们方才提过,郑副帮主是清平县人,那他在清平县是否还有亲人故交?有没有人与他常有联系,知晓其死讯的?”
祁三、刘永连连摇头:“自是没有的,咱们入了这等行当,岂会再与亲人故交有联络?郑副帮主已死的消息,便是咱们也是刚刚知晓,那清平县便更无人知道了。”
李佑又微笑点头:“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直到这时,他才扭回头去,朝那张大胡子笑了笑:“方才经沧阳提点,我倒是想起一个主意。或许咱们真该诈那崔浩一诈,兴许能逼得他在危急时刻慌了神,露出破绽来。”
“诈那崔浩?”张大胡子回想起李佑刚才所问的问题,思虑道,“你的意思……是要谎称那郑副帮主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