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阳又从李孝恭大病之后说起,一直说到他们父女俩到了封地深州,赶往沧阳县。
“你可能不知道,那沧阳县距离清河崔氏的老巢贝州,不过几十里路。”
“崔氏作为乡绅地主,自然是要来探视父王的。”
“这一来二去之下,崔氏那家主自然要讨好我父王,便将那掏心窝子话说与父王听了……”
沧阳的解释,其实不大能叫李佑信服。
李佑倒并不担心李孝恭会与清河崔氏勾结,因为李孝恭这人性子本就洒脱,向来不爱参与朝争。
再说那沧阳回回提到清河崔氏,那副子咬牙切齿的模样,也不像是对崔氏有什么好感。
但他怀疑的是,崔氏为何会主动告知李孝恭,其与太子之间的勾连呢?
为了讨好李孝恭,真要掏心窝子么?
再者,李孝恭虽然糊涂,也不该将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沧阳吧!
连李佑都知道,这沧阳不是个能守得住秘密的人,李孝恭能不知道?
他将如此机密之事告诉沧阳,不就等于将自己女儿置身在危险之中么?
李佑猜不透其中因由,只好再拿怀疑目光扫向沧阳:“这事真是你父王告诉你的?”
“额……当然了……”沧阳被李佑直视,已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看得出来,她似也有心虚。
李佑已看出,她的话,不完全是真话。
要想逼沧阳说实话,倒也不难的。
李佑笑了笑,摆摆手:“罢了,你既不肯说实话,我自去问郡王爷便是。”
他说着便要转身:“我这就去信沧阳县……”
他的话刚说了一半,沧阳已大跳起来:“别别别!”
直跑过来,将李佑的胳膊一拉:“好端端地,你给我父王写信做什么?你这一送信,他不就知道我在你齐州了么?”
李佑心中偷笑,却强自忍着:“你既不肯说实话,那我便只能问他咯?”
沧阳被逼无奈,只能将李佑的手一放,叹气道:“好了,你要问什么,直接来问我便是了……我会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你……”
她不忘叮嘱李佑:“但你绝不能去找我父王,而且要答应,留我在你齐州府里,咱们并肩作战,共抗强敌!”
她这话说得倒是情真意切,只是那“并肩作战,共抗强敌”,用得未免夸张了些。
李佑招了招手,唤她坐下:“你先将整件事原原本本告诉我,若有半点搀假,我便要去找郡王爷的。”
“唉……”沧阳幽幽然叹了口气,她先用哀怨的眼神望了望韦敏,从韦敏手中取了冰饮抱在怀里饮了一口,这才缓缓开口。
“其实……我当初逃出沧阳县,并非是……并非是因为耐不住孤寂无聊……”
她所说的第一句话,就已叫李佑大感吃惊。
李佑一直认为她只是流连繁华,不想忍那清苦孤寂,才逃到齐州来的。
却不想这其中另有内情。
沧阳继续道:“我逃出来,是因为……是因为我那糊涂爹爹,她要将我嫁去清河崔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