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州城里,北正街向来是最热闹繁华的。
但近日,因为码头堵塞,街市里商客不通,北正街也萧条了不少。
街道里,大多都是忙于搬货卸货的商贾,甚少有游客穿行光顾。
但独独一个铺子,却是例外。
齐州盐铺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拥堵在门口,将店铺正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无数百姓拥挤争先,抢着购盐。
近来盐铺每日都会提前打烊,还早早放出风来,说是因为码头拥堵,食盐严重缺货。
百姓们一听这消息,这几日一窝蜂地跑来抢盐,生恐再出什么变故,断了食盐。
这盐可是硬刚需啊,除了粮食和水之外,就属它最重要了。
一旦断了盐,那日子还怎么过?
盐铺外热闹熙攘,店铺中伙计们却是不紧不慢。
甚至那掌柜赵海,还独自一人避到了后院中,此刻正悠悠然抱着茶壶,慢品香茗。
“啧啧,不过是每日少卖些盐,这些百姓就如此慌张。日后当真断了你齐州的盐,州城岂不要大乱?”
“哈哈哈!”
看着门外热闹场面,赵海洋洋得意。
他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品着茶,享受这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宁静。
“掌柜的,掌柜的!”
后门蹿进来个手下人,那是赵海早先派出去,监视码头动向的人。
那手下一跑进来,便咧着嘴跳到赵海身前活蹦乱跳,乐悠悠直像只猴。
看手下人这副姿态,赵海不紧不慢地将茶壶摆在一旁小桌上,眯起眼靠在了胡床上。
既是有好消息送来,他当然不着急,尽可优哉游哉地享受手下的通风报信。
轻悠悠扬了扬手,赵海吼间挤出句慵懒的话:“什么事,说吧!”
那手下搓着手,喜滋滋道:“掌柜的,那码头又闹起来了。今日从大早上堵到现在,好些百姓挨了一整日暴晒,早已忍受不住,这会儿正在码头上破口大骂呢!”
听到这消息,先前还慵懒眯着眼的赵海,腾一下睁开了眼。
他看着那手下仆从,眼里闪过喜色:“百姓们骂的什么?”
那手下道:“那还能骂什么?还不是骂那李佑乱兴土木么?”
那码头原本并不拥堵,你李佑非得扩建,结果反倒拥堵了,百姓们自然要怪你李佑了。
听到这个消息,赵海喜上眉梢:“好!李佑这小子已渐失民心,逐渐招致百姓反感。接下来等着他的,将会是身败名裂,彻底丧失好不容易得来的帝王恩宠!”
早在崔明山被李佑打伤之时,崔浩气愤之下,便要断了齐州的供盐,以此报复李佑。
但赵海却另提计策,打断了崔浩的念头。
赵海并不赞成直接中断供盐,因为那样做,百姓只会将缺盐的缘由,归咎到崔浩头上。
赵海的主意,是利用李佑兴建码头之机,造成码头拥堵,挑拨民众对李佑不满。
等民意沸腾到一定程度,再逐步中断供盐,并将缺盐的缘由,指向李佑。
不是咱们不肯卖盐,是他齐王好大喜功,非要兴建码头,才致使大量食盐运不进城。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很具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