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声叫嚷,沧阳县主才转过脸来,朝李佑望了一眼。
这一望之下,她又忽地一惊,连忙将脸扭了过去,直朝自己手下的使女摆着手。
她这动作虽是奇怪,但李佑方才走近,以正面瞧过她脸上,却是知道原因的。
她脸上的火疖子大多消退,但还留有些许印记,看上去别有些娇俏可人。
想来这丫头是知道自己脸上痘印未消,不想叫李佑看见的。
那使女这时候已送上个轻纱,沧阳县主接了过去,罩在了脸上,这才转回过脸来:“李佑,你认得这轻狂无礼的小子?”
她说的“轻狂无礼”之人,自然是秦理。
李佑朝秦理望去,却见秦理一脸的哭笑不得,正耸着肩作无辜状。
“怎么回事?”李佑问道。
秦理拱了拱手,叹气道:“今日在饮冰坊买不到冰,本是来王府里求些冰块回去消暑。可刚到你王府院墙外,便见这位……这位姑娘从院里腾跃而出。我当时还道是王府遭了贼,便上前质问。结果……结果……”
他的话还没说完,沧阳县主就不乐意了,大咧咧直嚷嚷道:“质问?凭你也要质问我?有本事咱们一对一打一场,手底下见真章!”
说着,她又挥了鞭子,要与秦理再战。
李佑忙喝住了她。
说实话,李佑当真佩服这丫头的自信。
方才明明被秦理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却还要与人家单挑……
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秦理又继续道:“我当时见她轻纱罩面,又翻墙飞掠,还道她是飞贼,便想擒下她,可被她发现躲了过去。”
说到这里,秦理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之后,就是这一堆女子窜了出来,口口声声说我欺辱了她,要拿我问罪……”
秦理说得委屈巴巴,那沧阳县主反而盛气凌人:“李佑,你莫听他胡说。这小子公然拨开我面上罩纱,分明是有心欺辱于我。韦妹妹,你快放开我,叫我与他单打独斗!”
听到这里,李佑已听出个大概。
想是这沧阳县主嫌王府里憋闷,便想偷溜出府,她面有痘印,便拿了轻纱罩面。
结果却被秦理当作飞贼擒拿,两人扭打时,秦理该是无意间碰掉了沧阳县主的面纱,这才惹恼了县主,闹出个“公然欺辱”的事端来。
“好了好了,不必再争了……”李佑作为中间人,自然要从中劝和,“沧阳县主,你好端端溜出王府作甚?难不成又要离家出走?”???.biQuPai.coM
“我……”沧阳显然是理亏,声音变小了许多,“我不过是想到街市上逛一逛,可韦妹妹总拦着我不让去。我便……我便避了她,偷溜出去……”
“果真如此……”李佑摇了摇头,“你要游逛,也得先等身子养好了再出门。再说了,人家秦县公手下留情,才没伤着你,他若真要欺负你,你哪里是他的对手?”
这话本是良心话,可事实往往刺耳难听,沧阳县主一听,脸色就变了。
她直咬着牙,瞪了瞪一脸无辜的秦理:“有真本事就亮出来好了,咱俩真刀真枪比一场!”
李佑当真佩服她的勇气,更佩服她那股子倔强劲头儿。
秦理已扭头朝李佑眼神请示了,李佑无奈叹了口气:“这丫头是倔脾气,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秦理,你待会儿悠着点,别伤着他了。”
沧阳县主也将这话听了进去,她昂了昂首,气咻咻骂道:“谁伤到谁还不一定呢,李佑你这小子,未免太瞧本县主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