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会联想,李佑之所以生了夺嫡之志,多少与为她报仇有关。
想到这里,二娘登时急了:“还请殿下审慎度之,莫要为了二娘做下冲动之事。”
二娘的心病,主要原因是大仇难报,但也有小部分因素,是担心李佑为她报仇而导致的纠结。
她一方面期待李佑帮她报仇,另一方面,又担心因她一人之仇,整个齐王府陷入危险境地。
此刻李佑言之凿凿提起夺嫡,这种纠结错落感又重新回头,啃噬二娘那仅剩的报仇信念。
她挣扎了许久,终是用尽气力摇了摇头:“二娘不要报仇了,只盼能养好身子,好好侍奉殿下。”
为了证明自己身体无虞,她又费力朝李佑挤出个坚强的笑容。
那笑容并不好看,尤其与二娘这张娇弱不堪的面容不搭。
李佑伸出手来,将那倔强笑容抚平:“这事你不必记挂,本王主意已定,自不会再更改。二娘你要做的,便是养好身子,将来本王与太子厮杀累了,可还要你替本王递汤送药,替本王疗伤治痛呢!”
他刻意将这话题说得轻松些,打消二娘的忧虑。
二娘低头沉吟了片刻,随即又咬了咬下唇,肯定地点了点头:“嗯!”
这一声轻吟后,二娘像是找回了活下去的希望,脸上又现出神采。
李佑忙挥了手:“韦敏,将汤药送上来!”
“哎呀!”房门应声而开,汤圆随之滚落进来,与之一同进来的,还有韦敏的应和声:“来了来了,妾身这就送来!”
没消片刻,韦敏已喜气洋洋送上汤药,递了上来。
一见韦敏,二娘旋即又低下了头:“王妃,二娘……”
因她一人之事拖累整个王府,面对女主人时二娘自然是羞愧难当。
韦敏已抬了手:“你不必多说,殿下既发了话,咱们做妇人的便要无条件支持他。你快些服下汤药,养好身子,往后可要尽心侍奉,以报殿下恩德。”
很显然,方才韦敏在外头,已将屋内对话听得清楚明白。
得了两位主人家的宽宥与保证,二娘一时感激莫名。
五味杂陈泛上心头,二娘登时鼻子一酸,她再难忍耐,唯有将感激付诸眼泪,再次哭出声来。
李佑夫妇自是上前安抚,拍了二娘的后背,劝她服下汤药。
这一回,二娘该是心病已解,再没有呕吐出来。
李佑扶她睡了下去,交代她好生休养,勿要记挂报仇之事。
好一番宽慰,二娘才终于踏实闭了眼,缓缓睡沉了下去。
李佑几人长舒口气,这才缓缓起身,准备安静离去。
却是在这时,门外忽地响起一个粗犷的吼声:
“殿下,俺老程来赔罪了。你府上那小女娃娃现在病好了没?”
那声音震天动地,吵得整个屋子都在战栗。
李佑吓得回头一看,正瞧见刚刚睡熟过去的二娘,此时又已蹙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