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李佑正对面的秦理,则是双手环胸,绷着张略带愤怨的小脸,朝李佑干瞪着眼。
秦理向来喜好做一副成熟姿态,所以他脸上的表情向来不多。
可这会儿,他像是全然忘了装成熟,将那张略带稚嫩的小脸绷得紧实饱满,那紧闭的嘴里,牙齿似乎还在恨恨地咬着。
“咦?”二娘迷糊了。
看秦县公的样子,似乎是对齐王殿下不大满意呢……
可他俩不是联袂剿寇,合作得很顺遂么?
二娘正自疑惑,却见秦理终是忍不住开了口:“你要放了他?”
秦理一说出话,鼻孔里便喘起了大气,似乎满腔怒意都要从他鼻孔里喷薄而出。
二娘听得更加迷惑,这秦县公说的“放了他”,是放了谁呀?
这会儿,李佑也缓缓睁开了眼,他朝秦理淡淡笑了:“怎么了?”
这笑容本是极和善的,可似乎在秦理眼里,李佑这更像是在挑衅。
秦理捏了捏拳头:“你不该向他许那等诺言,你若真放了他,如何向死去的百姓交代?”
听到这里,二娘已明白过来,秦县公这是在为殿下先前的许喏而生气。
想来也是,大家伙忙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将那徐开山绳之以法,好告慰百姓么?
可殿下,为了套得军械线索,却是向徐开山许诺,要替他争取宽大处理。
也难怪秦县公会寒心了。
二娘叹了口气,又将头偏向了李佑。
李佑这时候仍是幽幽笑着,却并不回应秦理的质问。
看起来,他似乎是无话可说了。
但二娘是李佑的侍女,自然要站在李佑的角度考虑。
她当然知道,李佑这么做,也有其深意。
那军械事关朝廷,乃是国家大事。
为了大局着想,与徐开山做那样的买卖,倒也合情合理。
二娘左右想了想,顿时陷入两难境地。
左一想,秦理没毛病,又一想,李佑也没错。
二娘本是想上前劝上一劝,将这两人劝解开来。
可纠结了许久,她终是将牙关一闭,索性不出声了。
这其中对错,谁又能分辨得清呢?
“殿下……”
见李佑仍不答话,秦理似乎更气愤了,他竟是从席上站了起身,直挺到李佑身前:“你实不该向那徐开山许诺放了他,他这等罪大恶极之辈,一旦释放,定会祸害百姓……”
“哦?”李佑这会儿终于开口了,他抬头朝一脸气愤的秦理瞄了一瞄,笑道,“我何时说过,要放了他的?”
“额?”秦理愣了愣,“你不是说,要他立功折罪么?”
“没错!”
李佑点头,随即又笑道:“那你觉得,他的‘功’,能折得了他的‘罪’吗?”
“当然不能!”秦理脱口而出道。
这话一出口,他忽地又僵住了身子,随即露出一脸惊喜:“殿下的意思是,即便找出贩卖军械的罪魁祸首,也绝不释放徐开山?”
“这是自然……”李佑抖了抖眉,喜滋滋道。
这个消息,显然叫秦理很是欣喜,秦理脸上的怒气全然消退,他终于缓缓坐了下来。
但他似还是有些不满足,坐了一阵儿,又叹息道:“只可惜,不能杀了那家伙……”
他又轻轻咬了牙,微微蹙了眉头:“只将他关起来,实在不足以偿他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