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顾着吧,告诉他咱们就要去剿匪,或许能救出他的女儿……”
李佑想着,给这男人一些希望,或许能叫他的心情好受一些。
可这会儿,却又见那汉子突然将那农妇放在了地上,而后面朝妇人跪了下来。
他并非是跪拜祭奠,而是直挺挺地面朝尸身跪着,而后,伸出手来,猛地朝他自己的脸上打了过去。
“啪!”
那声音清脆透亮,足可见其下手之狠。
“啪!”
一个耳光之后,又是一个耳光,紧接着又是第三下。
看这男人对自己下手这么狠,李佑都有些惊了。
“这人是怎么了?伤心至极以致自残吗?”李佑好奇问道。
人在极度悲戚的情况下,作出这等出格举动,倒也可以理解。
可胡泰来却摇了摇头,他继而叹息:“唉,听周遭百姓说,那女儿被抢走后,他家婆娘便哭嚎着要这男人去将女儿抢回来。可那男人惧怕匪寇,只缩在家里瑟瑟发抖。正是这般举动,激得他那婆娘情急之下,追了出去索要女儿,这才惹恼了匪寇,被杀身亡……”
“哦……”
李佑哀声轻叹,原来这男人是因为自责而跪地自残。
只是……他这般自责,实是毫无道理的。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面对那强横匪寇时,再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即便他当时真冲出去,与匪寇争辩抢夺,也绝救不回他的女儿。
更有可能,连他自己那条命都要送掉。
二娘又哭了起来,她看着那汉子方向,哭哭啼啼道:“殿下,您去劝劝他吧!他这样自伤身体,实在是毫无意义的。”
李佑拍了拍二娘的后背,安抚她止住哭泣。
但他同时摇头:“还是任由这农户自行消解哀怨吧!他这时自残,本就是发泄情绪的方式。现在前去安抚,绝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叫他胸中悲伤难以抒表,憋闷伤身。”
想了想,李佑又朝车外的胡泰来吩咐道:“你去告诉他剿匪之事,但救他女儿的事,还是不要提了……只给他隐隐留个念想便是!”
这男人情绪已近崩溃,这时候告诉他能救他女儿,或许能给他极大期望。
但能否救出其女儿,全在未知,李佑也不敢打包票。
万一没能救那闺女出来,只怕这男人又要蒙受期望落空的打击。
他本已脆弱至极,倘再蒙受打击,只怕是真承受不住了。
还是隐隐提个醒,给他些朦胧的念想,支撑他熬过去再说。
料理完这周家庄的后事,天已是黑透了。
李佑一行人拖着失望与疲惫,回了刘老三的家。
今日赶了一天的路,又眼见了悲怆场面,可算是身心俱疲。
这一晚李佑睡得极死,第二天天光大亮时分,他才终于被秦理叫醒。
“殿下,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出发前往扶风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