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的奴仆们,最近都被苏家两位老爷遣出府来,派到这十多艘商船上来。
他们的任务,是带着满船的粮食,一路驶出历城县,到周边水域隐藏躲避起来。
至于何时回去,尚不知晓。
但他们领了死命令——绝不能叫任何人发现粮食的踪迹!
于是,这伙人一路乘船向西,走到这处地形复杂的拗口处。
这处拗口环境幽僻,两旁有山势遮挡,船队藏在其中,极难被发现。
再加上周边四通八达,一旦被外人发现,只要撤退及时,便能四散逃离开来。
选定了这处拗口,船队随即停泊下来。
这些人都是苏府的家奴,并非熟练水上生活的船夫,他们一连驶了几天,本就疲惫不堪。
所以,船一靠岸,大伙儿便再不愿待在船上,纷纷选择上岸休整。
虽然上了岸,但还是要提防被外人发现形迹。
所以这位总领事务的李管事,一早便安排了人在外围值守,他还特意叮嘱所有奴仆,绝不能大声喧闹,也不能生火摆灶,免得炊烟升空,引起他人注意。
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就比如现在,这几个奴仆见天色尚亮,点起篝火也不会被外人发现,所以便偷偷凑到一起,架起火来煮些热食吃。
整日吃那干粮,寻常人哪里能受得了?
可没想到,李管事跟鬼魅一般追了过来,一上来便赏了那领头的奴仆一脚。
“我可告诉你们,都给我放老实点!”
“谁要是坏了咱老爷的好事,老子第一个宰了他!”
李管事阴沉着声音,冷冷低喝着。
周围的奴仆们再不敢出声,只好默默将头低垂下去。
李管事环视一圈,见众人不敢应声,这才轻哼了声,挥手往回走去。
“李管事!”
正在这时,却听见身后有人压着嗓门呼喊。
这呼喊声中,带了几分警示意味,李管事立马转回头去。
正瞧见那拗口最外围,正有个奴仆在朝他招手。
而那奴仆,是李管事早先派到外头值勤的守卫。
那守卫这时召唤,显然是外面有船靠近了。
李管事心头一惊,赶忙小跑了过去。
“怎么回事?”跑到那守卫身旁,李管事低声喝问道。
那守卫回头努了努嘴:“那边又来了一艘商船,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李管事早先就交代过,但凡河道来船,一定要警诫提防。
既然有船来了,为防万一,李管事自是要去看看的。
他立马跟着那守卫,到了拗口最外围的山坡上。
爬到山坡上,便瞧见前方那河道上来了一艘商船,正朝他们这条岔道驶来。
这条河道,在这拗口前方一分为三,他们如今所在的拗口,正处在正中央的那条小河道中。
而那艘商船,此刻也正顺着水道,直朝他们这边而来。
“妈的,那么多大路不走,偏偏走到咱们这边来了!”
李管事低声骂了句。
这时候小心提防,生怕形迹被发现,但凡有船靠近,李管事总是提心吊胆。
他死死盯了那船,看着它越来越近。
“怎么办?”旁边的守卫低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