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案之后,苏峻便以证据不足为由,强行带走了苏问天。”
阴弘智叹了口气,显得很颓丧:“我本以为,苏问天既然回去了,这件事也就了结了。”
“可没想到,苏府仍是不罢休。那苏峻数次找上门来,说要我查实赵广陷害苏问天一事。”
李佑顺势接下去道:“所以你就找赵广商量,劝他辞官避祸?”
阴弘智将头摇了摇,又挺了挺胸膛:“那怎么可能?赵广虽然讨厌了些,但毕竟是我的下属。他遇了这种事,我定是要极力保他的。”
李佑不懂了:“那他为何还要辞官?”
“唉……”阴弘智摇头,“阴弘智眼见苏问天脱罪,已是心灰意冷。再加上粮价之事,他便顺势提出,主动辞官,以平抑粮价。”
赵广是粮价上涨的始作俑者,他一辞官,苏府自然便会平抑粮价。
听到这里,李佑已将整件事,摸了个大概。
简单来说,豪绅富户利用手中掌握的资源,裹挟全州百姓的饱腹之粮,倒逼州官退让。
这种事自古以来屡见不鲜,要想破解,只有两招。
要么强硬一点,硬撑着与那苏府撕破脸皮。
其结果,就是州府得花费精力,从外地购置粮食;而百姓也需要花费更多金钱,承担高昂成本。
要么,就是州府妥协,如现在这般,赵广辞官,苏问天也无罪释放。
阴弘智仍在抱怨:“那赵广倒也真是娘儿们性子,我本说要强硬到底,和他苏府硬撑下去。大不了就去外地购粮,哪能叫那苏家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
阴弘智本就是长安下放来的,又是国舅爷,自然瞧不上这些乡绅土豪。
可李佑却也能理解赵广的选择,这样硬斗下去,最终受伤的还是齐州的百姓。
只是……这样退让,赵广的前途便被牺牲掉了。
而且,那苏府如此张狂,也着实折损了州衙的威风。
李佑当然不会就此罢休。
正咬着手指思索,阴弘智倒在一旁劝起来:“罢了罢了,既然这事已经过了,粮价也恢复如常,你也不必再追究了。”
李佑蹙眉摇头:“那怎么行?赵广好歹是我州衙的人,我怎可叫他平白受委屈?”
“那有什么的?”阴弘智不以为然道,“大不了,你将他招到你王府里做个参军,不也前途无量么?”
“不……”李佑却是不依,“这一口气我怄不下!赵广必须光明正大地光复原职,而那苏问天,也要拘押到衙,等候律法定夺!”
他这几声喊得倒振聋发聩,听得阴弘智都有些激情澎湃。
阴弘智原本就不想妥协,但赵广既已辞官,他也便顺势忍气吞声了。新笔趣阁
毕竟,他这个齐州长史,是要替他的大侄儿管理州府。
万一事情闹大了,最终定会影响到李佑的名声。
事关李佑,阴弘智不得不慎之又慎。
现在李佑主动提出要和那苏家斗争到底,阴弘智不由自主血脉偾张。
他捏紧了拳头,心中澎湃了阵儿,但很快,便又想起了其中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