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从来只听过平头百姓削尖了脑袋挤上仕途,怎会有人主动辞官呢?”
听到法曹赵广辞官的消息,李佑大为震惊。
从上一次捉拿那苏问天的行为来看,赵广这个人还是很有几分责任心和正义感的。
这样颇有抱负的官员,怎么会放弃官身,去做个平头百姓呢?
“唉!可事实正是如此,那赵广……确实是主动辞官的。”
阴弘智悠悠一叹,他似是有所隐瞒,说话磕磕绊绊,欲言又止。
“嗯?”
李佑狐疑地瞄了阴弘智一眼:“舅父,真不是你从中作梗?”
“我?”
阴弘智连忙摇头:“殿下,你这可小瞧我了。虽说我看那姓赵的不大爽利,可也不至于故意将他逼走啊!”
阴弘智碎碎念念:“我阴弘智好歹也是打长安出来的,还能这点肚量都没有?”
李佑哼了声:“那你上一回提到那赵法曹,那股子咬牙切齿,似乎恨他恨得牙痒痒呢?”
“上一回?”
阴弘智愣了一愣,随即又解释道:“那次……那次是因为这老小子不听指派,为了抓个矛头小贼,竟没去码头迎接你。我当时气急,自然语气重了些……”
似是怕李佑不信,阴弘智又絮絮叨叨解释起来:“我其实也没那么憎恨他,那赵广虽然脾气臭了些,做官还是很尽责的。这州衙里每日来得最早,离得最晚的就是他。”
“我放着这么个倔驴劳苦力不使唤,非得将他逼走做什么?”
听阴弘智说来,这赵广绝对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官,这就叫李佑更加坚定自己的推测了。
这么有责任心的官员,绝不会主动辞官。
李佑又追问道:“那舅父快说说,这赵广辞官,究竟是何缘故。你方才支支吾吾,该是藏了事没说清楚的!”
被李佑有逼迫,阴弘智皱巴个苦脸,讪笑了笑:“倒确实是另有内情……”
他随即将手上的奏折放到一边:“说起来,这赵广辞官,与你方才所说的粮价上涨之事,还有所关联。”
“粮价?”李佑越发迷糊了。
“不错!”阴弘智点点头,脸色变得阴沉起来,“赵广得罪了我齐州府的产粮大户,也正因如此,那大户人家便联合了售粮的商户,减少供粮,这才造成州府里粮价上涨。”
“什么?他们竟有如此能耐?”
听了这消息,李佑当下就坐不住了。
他又忽地想起,阴弘智方才说他已平抑粮价,而且说得洋洋得意,颇为自喜。
李佑愤愤道:“舅父你不会是与那富户达成私下交易,用逼迫赵法曹辞官的法子,让他们继续供粮吧?”
“那怎么可能?”阴弘智眉头一抬,摇着头道,“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怎么会做这等出卖同僚的勾当?”
李佑气顺了些,随即追问道:“那你快说说,究竟是哪门哪户,竟有如此本事,能操控我齐州城粮价!”
这话问出时,李佑心中的确是一团迷糊。
可说话间,他却又想起上结识赵广的事,立即猜测道:“那户富户,该不会姓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