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念慈一个女人,仰仗兄长过活,她该是没办法独立生存的。
这么个女人,居然就这么消失了……
张令陶苦笑着答道:“下官已派人四下搜寻,查遍了刘承基的同僚故友,却是查访不到其妹的下落。他刘家在长安城里并无亲人,想来……想来或许是思及其兄惨死,日后了无生路。便……便回了老家寻亲访友了吧?”
他这个解释,到也能说得通。
但李佑心中,仍有不少疑惑。
无依无靠的一个女人,真能远涉万里,回到地处江南的家乡?
再说,刘府这场大火,来得如此诡异,难道那刘念慈,竟没想过这桩案子幕后有人主使?
细细想来,李佑也只能接受这般现状。
兴许是那女子看破失火真相,料知兄长是得罪了大人物,所以才逃遁出京,不敢再留在长安了。
既是找不出最关键的刘家妹子,那他也只能将一切希望,寄托在那姓秦的老妈子身上了。
“你去,将那老妈子带过来,本王有要事相问!”
幕后真凶费了这么大力气,放了这么一把火,显然不是无的放矢。
他定是有足够理由,才如此劳师动众。
这其中缘由,或是仇恨,或是利益,又或者兼而有之。
李佑得查清楚,刘承基近来,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沾染了什么利益。
只有问明这一切,他才好顺藤摸瓜,查出真正的幕后真凶。
……
刘家宅院里,气味刺鼻难闻。
沧阳县主在这案发现场守了一整日,愈发觉得无聊。
本来以为这查案是件有意思的事,可来到这里,李佑竟一直跟在个老妈子面前攀谈。
自打那秦老妈子被带了来,李佑已在老妈子耳边,连嚎带嚷了吵了一个时辰了。
恐怕连李佑也没想到,问案会是这么麻烦的事儿。
那秦老妈子,果真如张令陶所说,实在年老糊涂。
她不光脑子不大灵光,耳朵也不大好使。
更可怕的,是她完全不懂官话。
这秦老妈子的口音,像是某中江南吴语,说话急促短利,语调却又婉转抑锉,起伏不平。
她一开口,倒不像是在说话陈诉,更像是艺技捏了嗓子在唱曲儿。
盘问这样个难以沟通的老人家,着实是一种罪过。
李佑问了好久,仍是没能听懂这秦老妈子的话。
到了最后,他只能采取最质朴简单的法子,比手划脚。
他手口齐用,比划着将自己的意思,尽量简单地传达给秦老妈子。
至于秦老妈子的回复,则更要简化。
她那吴语方言实在无人听得懂,最好是不让她说话。
只问他是非对错题,让这老妈子点头或是摇头。
只有这样,才能在顿挫中粗浅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