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辚辚而行,在长安坊市里穿行而过。
车中,李佑悠悠然拍开酒封,小小抿了口烈酒,发出畅快的感叹。
身旁的孙思邈抚须轻笑,而坐在对面的沧阳县主,则是一脸愤懑。
沧阳县主双手环胸,冷冷瞪着李佑。
她柳眉倒竖,嘴里呼嗤喘着粗气,显然已气到极致。
李佑又抿了一小口酒,打趣道:“我说县主姐姐,你没必要亲自押着我回王府。我既答应不再供酒,自是不会再给王叔送酒的。再说这烈酒如此香醇,我留着自己喝多畅快,何苦舍了烈酒,去害王叔呢?”
方才李孝恭一声嘟囔,叫这沧阳县主大加警惕。
她连连催促,逼得李佑搬走烈酒。
而李佑,不过是听到李孝恭抱怨嘟囔时,戏笑了两声,也被沧阳县主打作李孝恭的同党。
为防万一,沧阳县主亲自押车,押着李佑和那十多坛烈酒,一起回王府。
用她的话说,这是防止李佑与李孝恭串谋,偷偷藏酒。
她这颐指气使的姿态,倒叫李佑不服了。
我李佑再糊涂,也不至于拿李孝恭的性命开玩笑吧?
沧阳县主犹是不忿:“谁让你也是好酒之人?好端端地研制烈酒,还主动拿来孝敬我父王……”
李佑大感委屈,哪里是我主动孝敬?
分明是你那父王,机关算尽,拿那红薯和胡人,与我换的烈酒。
可这话,却是不能明说的。
红薯之事机密得很,不能宣扬开来。
李佑无奈,只好摇着头苦笑。
他又提了酒坛,悠悠抿了一小口,再次“啊”地感叹:“好酒!”
李佑倒并非好酒之人,此刻马车上故作享受姿态,无非是故意逗弄沧阳县主。
这位县主姐姐,脾气最是火爆,又有几分娇蛮不讲理,无聊时逗弄逗弄她,最是有趣。
沧阳县主倒是一点就着的脾气,见了李佑那般故以卖弄烈酒,徜徉享受的姿态,更是恼怒气急。
她涨红了脸,气得胸脯儿一鼓一鼓:“这马尿一般的东西,究竟有甚好喝?”
李孝恭因酒伤身,沧阳县主自是不喜人饮酒。
见李佑仍是恣肆享受,沧阳县主更是气恼,她咬牙切齿地骂了一遭,仍是不满意,便伸出手来,从李佑手中夺过酒坛。
“欸,你夺我的烈酒做什么?”
李佑本就身手不济,被沧阳县主一举得逞,只好伸手去讨要:“快还给我,我答应你,往后绝不送酒给王叔便是!”
“哼!”
沧阳县主冷哼一声,看了看那酒坛,眼里怨怒之意更甚。
“这东西害了我父王,真真是讨厌透了!”
她一怒嘴,骂骂咧咧埋怨一通,又伸出手去,将这烈酒甩出车窗。
“哗啦!”
一声碎裂声响,自马车外传来。
李佑心中一惊:“你这是做甚?这酒坛分量不轻,万一落到行人身上,可是要会伤及性命的!”
他赶忙探出头,朝马车后方瞧了瞧。
好在这道路宽阔,两旁并无行人,那烈酒只是摔在地上,撒了一地的烈酒。
沧阳县主这时也探出脑袋瞧了一眼,见无人受伤,又唏嘘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