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道童却没有理会,仍是冷眼瞧着屋中,直望着沧阳县主。
李佑赶忙招手,唤那县主出屋,又转身致歉:“实在抱歉,我二人寻医心切,这才误闯入屋内。”
可不能得罪道观中人,万一惹恼了孙思邈,麻烦就大了。
虽然李佑听说过,孙思邈最有医德仁心,断不会置患者于不顾。
可谁也不敢保证,孙思邈会为了李孝恭,赶到长安去。
而且对于这等世外高人,亮明身份都没用,人家压根不吃你以势压人这一套。
李佑的态度做到极致,那小道童倒也没再置气,他只冷冷瞥了沧阳县主一眼,便转过头来,朝李佑拱了拱手,算作还礼。
“师傅今日下山,给一位妇人接生,他怕是要到天黑才能回来的。”
得了这道童回应,李佑心中稍有宽慰。
至少,确定了这道观里住的,正是药王孙思邈。
既是寻到了人,便有了希望。
李佑心情大好,上前道:“敢问小真人如何称呼?”
那道童先是走到屋门处,将被沧阳打开的门重新关上,这才回身道:“我叫刘神威,是师傅的弟子。”
李佑赶忙上前相求:“刘小真人,我们是长安人,今日到这终南山来,想求孙神医前往治病。”
李佑本想使些银钱,让这小道童帮着说几句好话。
可想了想,孙思邈仙风道骨,怕是他的徒弟也随了师傅性子,对那黄白之物并不看重。
还是不要使银钱,免得惹得这小道童不喜。
那道童刘神威听了,却是皱眉:“师傅这两日要照顾那产子的民妇,怕是没工夫下山的。”
李佑听得心中一黯,那李孝恭病情并不乐观,虽说不至于这两日便即殒身,但早些诊治,便多几分治愈的希望。
若拖久了,谁知会生多少波澜?
他正沉吟着,却听一旁的沧阳县主叫了起来:“喂,小道童,你师傅有没有工夫,你有如何知晓?”
沧阳显然对先前道童瞪她那两眼还有所不满,她双手环胸,神情有些倨傲:“寻常人来求,孙老神医或许没有工夫。可你要知晓,我二人是何身份……唔唔唔……”
李佑哪里能任这丫头将话说完,赶忙捂住她的嘴巴。
人孙思邈何等高人,怎会因你是权贵而格外照顾?
你若老老实实以礼相待,那自好说。
可这沧阳县主,竟意图以威势压人,那不是找不痛快吗?
人家随意编个理由,拖延几天,你能耐他何?
拦住了沧阳县主,李佑又朝那小道童连连致歉,并再三言明,他们要亲自见到孙思邈,再行求情。
“也好,那你们便在院外等候吧。”
“不要进到道观里来,免得踩坏了师傅的药……”
小道童丢了句话,便背着手整理起院里的草药。
李佑没了主意,只好先领着侍卫和沧阳一行人,退到道观门前,好生等候。
一行人又等了约半个时辰,天边红霞最是灿烂之时,才听见了些许动静。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
大老远处,便听得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在唱着谣歌,一路飘荡而来。
没多时,便有一个老者架着拂尘,晃晃悠悠荡了近来。
他一路朝道观而来,身上一身道袍,看上去仙风道骨。
很显然,这人便是孙思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