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我父王主动求酒的?”
听了李佑的解释,沧阳县主终于回转过头,好奇地问了问。
她蹙起凤眉,思虑起来,表情已不再盛气凌人。
这丫头该是了解她父亲的,细思之下,其中因果也该能想得通透。
“那……那你也不能一口气送了几十坛烈酒啊!”
“那么多烈酒,父王撒了欢儿纵酒买醉,可不出事了嘛!”
沧阳县主的态度,已由指责变为埋怨,较之先前弱了不少。
看来,她还是懂得事理,知晓分寸的,该是知道这其中责任,李孝恭要占大半。
李佑无奈叫屈:“王叔是长辈,他来要酒,我又岂敢不从?”
这话李佑说得倒有些心虚,毕竟那烈酒是用来交换胡泰来和红薯的,也并非李孝恭一人的责任。
这事细掰开分析,他李佑也脱不了干系。
沧阳显然不明内情,已被这话给劝了住,她幽怨一叹,只蹙眉瞥了李佑一眼,没再分辨。
倒是一旁的韦敏很有大局观:“当下最要紧的,是郡王爷的身子。姐姐不是说王爷呕血昏迷么,他如今怎么样了?”
沧阳叹了口气:“昨晚紧急召了太医署的医官前去看了看,医官说父王的身子被酒气荼毒,已十分衰弱……只怕……只怕……”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但其中凶险可想而知。
李佑听得暗暗心惊,看来自己真是闯了大祸了。
虽然李孝恭身子不济,本是他自己滥饮所致,但这烈酒毕竟是摧毁其身体的最后一击,算是其病发的导火索。
再回想前几日,李孝恭还颇显精明地与自己讨价还价,索要烈酒,李佑唏嘘不已。
活生生的一个人,竟突然病倒。
这病来如山倒,更何况李孝恭身体早被酒水掏空……
他怕是再难恢复过来了……
万一因此一命呜呼,那这烈酒,可闯了大祸了。
李佑再不敢细思下去,赶忙迎到沧阳县主身前:“走,我这就随你去王府,去看一看王叔!”
他不再分说,拉着沧阳县主上了马车,立时朝河间郡王府赶去。
走过几个坊区,终于到了那郡王府中。
王府门头并不显眼,相较于其他皇亲贵族,倒稍显寥落。
只是这不大的王府中门上,正悬着一块古色古香的楠木匾额。
那匾额上有“御敕”字样,上书“河间郡王府”金字招牌。
这应该是开国年间,先皇高祖顾念李孝恭建国功勋,特意赏赐的金字招牌。
看着这彰示着李孝恭不世功勋的招牌,李佑心中愧意油然而生。
自己竟害了这么位开唐功臣,也算是造了罪孽了。
他心中沉郁,低着头走进王府。
才一进门,便瞧见王府前院里,挤满了宫中内侍,一旁还停着驾珠光宝气的宽大马车。
那马车规制甚高,镶金嵌玉,李佑乍看一眼,便是心中一惊。
他对这辆马车再熟悉不过,李世民好几次到他齐王府来,正是乘坐这辆马车的。
“父皇来了?”
李佑赶忙向朝自己行礼的宫人门相询。
内侍群中,已挤出了个老人家,朝李佑这边迎了过来。
李佑一看便认出出来,这人正是李世民身边近侍太监,王德。
那王德迎了上来,躬身行礼:“见过齐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