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擦拭了几遍额头的冷汗,谢少歌才发现手中突兀出现的巾帕。
“嗯?粉色?不应该是我的,难道是...原身女友的?”
就在谢少可看着手中巾帕出神的时候,耳畔传来了“轰隆”的声响,抬头望去,驿馆左前方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主人,您的吩咐,我已经命人通过传送阵法传回中玄城了。”杨星河急匆匆的从外面赶回来,恭声回禀道。
“传送法阵?”
没想到这个异世界如此神奇,竟然有传送法阵。
谢少歌还打算问为何之前不直接传送回中玄城,不过很快就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看来之前原主的北疆之行并不轻松,没有使用北疆的传送法阵,那有可能就是被某些人毁坏了。
“大概多久能到?”
“主人,府中和玄天司那边汇总资料大概需要半日,最迟今晚就可以送到太玄城。而城主府那边,我已经派人去持玄天司的拜帖去了,相信下午就可以送到。”
杨星河不急不缓的回禀道,眼中虽然有不解之色,但掩饰的极好,心中也是暗自好奇。
“自家主人平日最讨厌这种案牍之事,怎么今日有了这种兴趣。难道是因为范逆之事。”
杨星河又抬头看了一眼,注意到谢少歌脸色有些苍白,关切道。“主人,您要不要先休息下,等城主府的玉简送到,我亲自送入房中。”
谢少歌看了一眼杨星河关心的目光,只是微微点头,假装疲惫道。
“也好,赶了一路,我也有些疲乏了。”
“好的,我这就让驿馆的侍女给您准备沐浴。”杨星河一脸堆笑,转身离去。
谢少歌本想阻止,想到风餐露宿赶到太玄城,自己要是不如此这般,岂不是让他人生疑。
后院一处僻静的小楼,四周林海绵绵,其间溪水潺潺,偶有白鹤走过幽静小道。
此处是驿馆最为安静的别院,只有中玄城来的贵客才会被城主府特意交代安排在此处。
浴池中雾气袅袅,谢少歌有些尴尬的躺在温暖的山泉畔。身后的锦绣屏风外面侍立着两名年轻貌美,随时等候谢少歌的使唤。
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艳遇,若不是自己沉声喝退,这两名侍女恐怕会亲自给他宽衣。
沐浴之后,谢少歌换上了一件宽松的锦袍,来到小楼。
小楼庭院门口,杨星河早已侍立在前,双手捧上一卷玉简。
“主人,这是城主府送来的玉简,其中记录了北疆的一些资料。”
谢少歌看了一眼杨星河手中捧着的玉简,心中犯难。若是原身定然知道如何查阅玉简,可他是个冒牌货。
很快,灵机一动。
“星河,你就给我念吧。我有些乏了,就不看了。”
“遵命。”杨星河微微躬身,然后向外拖了几步,转身在左前方带路。
进入小楼之后,谢少歌找了一处舒适的软榻躺下,抬了抬手,指了指软榻旁的一个木椅,示意杨星河靠近自己一些。
主要目的是想看杨星河如何查阅玉简,也方便自己暗自偷偷学习。
杨星河躬着身子,快步来到谢少歌身前,“多谢主人。”
然后正襟危坐,面向谢少歌的方向,右手轻轻点了一下玉简上的一处机括。
一道亮光从玉简中射出,一个虚幻的景象出现在房中,杨星河挪动了一下玉简的摆放位置,将虚幻的景象正对谢少歌的方向。
“我去!这不就是小型投影仪吗!”
谢少歌下意识再次看了一眼玉简,不留痕迹的收回目光,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开始仔细看着玉简投影出来的影像。
杨星河正打算开始照着玉简上的文字读,结果玉简已经开始发出声音。
“行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谢少府,此玉简乃太玄城特意为您特供。查阅之后会自行销毁。”
看到玉简投影出来的文字还有发出的声音,谢少歌心中的又一个想法破灭了,他还打算在查阅完,自己研究一下玉简如何使用。
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能先看完玉简上的内容。
“大玄北疆三关,自北向南,自西向东成梯田型。三关分别是巨虎关、北阳关、正阳关...大玄国北面有强敌齐、燕,两国常年征伐,大玄是游走在两国的刀锋上,而三关就是大玄的北疆藩篱...”
看着玉简投影上的内容,谢少歌若有所思。“为何这范逆会如此轻易被杀呢?难道是在军中不得人心?这样不对,如果不得人心,怎么会有人来劫囚?”
回想着脑海中关于北疆的各种杂乱信息,谢少歌右手轻轻刮了刮鼻梁。
“投敌岂会没有亲信?就这么轻易被奉旨太监在巨虎城中斩杀?这也太简单了。“
玉简内容很多,谢少歌获得了大玄国北疆的基本信息。让他意想不到的,资料中还有北疆三关主要将领和亲眷的画像,其中发现了一个人—怦怦。
若不是在闪音中仔细翻阅过主播怦怦的短视频,谢少歌还很难第一眼认出虚影中的古装少女。
“没想到怦怦的女装也这么飒!”
“李妙婉”
谢少歌嘴角露出一抹坏笑,终于找到了一丝线索。只要找到这个李妙婉,就能找到范逆。
巨虎关副将李洪浩之女,师从太妙真人。
“看来还是个正宗的修仙者。就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力?是不是也有个师父什么的?”
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谢少歌伸手将桌上的玉简摄入手中,轻轻触碰了一下。
房中的投影顷刻间消失,手中的玉简也失去了光泽。
连续敲击了好几次,都没有反应,“看来是真的销毁了。这太玄城也太谨小慎微了。这些资料不就是北疆的一些概况嘛,不必这么谨小慎微吧。”
最终,谢少歌还是没有学会如何打开玉简的办法,只得随手将玉简丢到一旁。
此时,心中还是有些期待,不知谢府和玄天司的玉简可以带来哪些信息。
他现在只有大量阅读相关资料,只有这样才不会露出马脚。
入夜之后,谢少歌拒绝了王文山的邀请,只让驿馆的侍女准备了一些简单的饭菜。
小楼外,杨星河一个人警惕的盯着四周的一切,不漏掉任何一处,就连要侍候在一旁的侍女也被赶了出去。
屋内,谢少歌一边吃着丰盛的晚饭,一面看着房中的投影。新的玉简在半个时辰前被送到,谢府、玄天司派来的人通过传送法阵亲自护送过来。
“少歌,范逆的事情为父已经知道了。你不必担心。”
打开最上面的一块玉简,里面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起初谢少歌还不知是谁,待等他看清说话之人的样貌,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国字脸,三缕青须。眉宇间威严自生,一袭紫色锦袍,身形伟岸。
他就心中了然,此人和谢少歌相貌有着八分相似,定然是原身的父亲。
谢琨,谢府当代府主。谢府与孔、宋、陈并称为中玄城四大家族。
待看完谢府、玄天司送来的玉简,已然是半夜。
原身是个完美的权贵二代,好吃懒做,纨绔中的纨绔。BIqupai.c0m
关于中玄城各家关系,谢少歌也有了大致的了解,然后在床榻上美美的睡去,嘴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翌日清晨,驿馆中的玄天司众人静候在小楼外的庭院中,数十人恭敬的站在炙热阳光下。
就连玄天司的十几名高手也恭敬的站在人群最前方。
在杨星河的知会下,众人都已经知道,昨夜有玄天司的大人物通过传送阵法来到太玄城。
“吱呀”一声。
小楼的房门打开,两个锦袍老人谈笑炎炎地走出正厅。
“卑职拜见廖太府!”
庭院中一众玄天司众人单膝跪地,全部恭敬行礼道。
右侧的玄色锦袍老者,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给众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他左手微微一抬,示意众人起身。
“多谢廖太府!”
玄天司由掌座统领,直接向玄皇陛下复命。而掌座之下由四大太府分管刑、情、刺、御四府。
四府下均设置左右府监、左右府令、左右少府。
谢少歌就是玄天司御府左少府,负责抓捕之事。而众人此时面前的玄色锦袍老者乃是玄天司刑府太府,廖玮。
他们这群人弄丢了范逆,没想法会是刑府的太府亲至。
“谢老兄,没想到您会亲自前来。”廖玮满是皱纹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全然看不出是一位执掌玄天司刑罚的冷血杀手。
“廖兄见外了,此次范逆逃脱一事,家主甚是在意。此次毕竟是少歌第一次外出历练,不曾想...”
廖玮身侧的华服老者嘴角微微抽搐,昨夜奉家主之命亲自前来太玄城,本想连夜来见少家主。
结果,被杨星河拦在门外。当时的杨星河也是满头冷汗,不知为何主人要让自己挡下族老。
廖玮昨夜也没有见到谢少歌,本想一早发怒,结果刚进小楼正厅就遇到谢府的二长老谢子真。
“范逆逃脱一事也不能全然怪在谢少府头上,谢少府毕竟是刚来我玄天司不久,难免有所疏漏。”
廖玮声音虽然平静,但此话一出,惊得在场的众人都是身体一颤。谢少歌有谢府这个大靠山,而他们这群人恐怕要遭受惩罚。
两位老者此时在这里风轻云淡,但谢少歌却在楼上来回踱步,不知该如何应对。
“一个是太府,一个是二长老。自己贸然下去定然会露馅。”
谢少歌额头的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昨夜只以为是谢府、玄天司是寻常人送来玉简,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他当时还告诉杨星河,“任何人都不见,不要打扰我查阅范逆的相关资料。”
想到当时的言语,谢少歌额头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与此同时,杨星河也是一脸紧张的在房门外打转,想不明白,自家长老亲自前来,主人为何还不出来相见。
“主人,二长老和廖太府已经在楼下等了许久了。您...”
“知道了!”
房内传来了谢少歌略带虚弱的声音。
“主人,您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请大夫给您把把脉?”听到屋内传来的声音,杨星河心中咯噔一下,若是主人出了什么意外,自己这条小命可不保呀。
“我没事,只是感觉有点头晕。”
杨星河不再迟疑,猛然推开房门,看到躺在床榻上的谢少歌,额头尽是冷汗,脸色也十分难看,一片苍白。
谢少歌实在是没办法,只能装病了。希望苍白的脸色和那止不住的冷汗可以骗过其他人。
“少歌!”
阁楼下传来两位老人的声音。
很快,廖玮和谢子真的身影就出现在外厅的屏风旁。
“你这是怎么了?”
一道残影闪过,谢子真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床榻前,一旁的杨星河也只得赶快让开身影。满脸焦急的说道。
“二长老,您赶紧给少主人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夜还好好的。”
谢子真身上抓住谢少歌的手腕,一道灵气轻轻锁住手腕上的脉搏,眉头微微皱起。
连续输入数道灵气,谢子真满是皱纹的额头皱得更紧,轻叹一声。“或许是太过劳累了,二爷爷当初就告诉过你爹,不要你来北疆。他非不听,现在可好了。”
谢子真脸上随是不悦之色,但语气中却是说不出的关切之情。
身后不远处的廖玮看了一眼躺床榻上的谢少歌,脸色苍白,一脸虚汗,只是微微摇头。
“既然谢少府身体不适,接下来抓捕范逆的事情先不用参与了。”
一旁的谢子真正要答应,床榻上的谢少府却抢先拒绝道。“我还是去吧,身体修养几日就会好起来。身为玄天司少府,我怎么能不服责任。”
“多谢廖太府关怀之情,我身体只是小恙而已。”
谢子真原本也想趁谢少歌生病,将玄天司这个差事推辞掉。但看到谢少歌眼中的坚定之色,他心中倒是宽慰不少。
暗自轻叹道。“我谢府少主还是有担待,不似以往那般纨绔。看来这次出来历练还是有些效果。”
“子真兄,你看?”廖玮向谢子真投来询问的目光。
“廖兄,此乃是你们玄天司之事。具体事宜还是听你安排。”
谢子真收回手,拿出一刻淡墨色的药丸,递到谢少歌嘴边,声音温和道。“此颗药丸可以固本培元,增加气血。”
谢少歌没有迟疑,从二长老的眼中可以看到真切的关爱之情。他张口嘴巴,直接将药丸咽下。
药丸入腹,可以清晰感受到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来到肠胃,暖流顺着四肢百骸流向身体各种。
此刻,谢少歌的脸上也出现了淡淡红晕,原先的苍白之色也是渐渐退去。
“培元丹,果然名不虚传。”
廖玮看到谢少歌脸色转瞬间就出现了血色,感叹谢府的丹药奇效不凡。
“少歌,你先休息。追查范逆之事就先交给二爷爷和廖太府。”
谢子真眉眼间的慈爱之色越发浓烈,轻轻拍了拍谢少歌的手腕。
转身之际,目光变冷,盯着一旁侍立的杨星河,淡漠道。“好好照顾你家少主人,若是再有差池,我定让你求生不能。”
“是,二长老。”
杨星河浑身一颤,赶忙躬身答道,声音中还带一抹极致的恐惧。
“廖兄,我们先下去吧。此次抓捕范逆,我们谢府定然会全力配合玄天司。”
谢子真朝着廖玮拱了拱手,两人朝着屋外走出。
听到两人渐渐下楼的脚步声,谢少歌长长松了一口气。
“装病可真不容易。”谢少歌正暗自庆幸,总算是躲过一劫。耳畔传来杨星河略带委屈的声音。
“主人,你下次装病的时候,能不能找准机会。今日若不是二长老在,您定然会穿帮。”
“啊!”
谢少歌和杨星河四目相对。
一个是震惊,一个委屈。
“二长老发现我是装病?”谢少歌指了指门外,又指了指自己。
因为心虚,脸色苍白,又是一脸冷汗。谢少歌以为可以通过这种假象装一次病,没想到连自己身边的杨星河都没有骗过。
“要不然,二长老为何给你服下培元丹?就是为了掩盖您假生病一事。”
眼见谢少歌有些错愕,杨星河继续解释道。
“有没有生病,二长老只要一探脉搏就一目了然。不然二长老也不会只给你服用培元丹了,也不会如此轻易就放过我了。”
既然被看穿了,谢少歌也不好在下人面前继续装下去,一屁股坐直身子。给杨星河试了一个眼色,后者会心的点了点头,快步来到窗口,朝着小楼下面的庭院望去。
玄天司众人已经尽数离开,廖太府和谢府二长老的身影也消失在拱门外。
“怎么样?”谢少歌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主人,你就放心静养吧。廖太府和二长老都走了。”杨星河垂头丧气的转过身,心中暗自轻叹一声,没想到自家主人还是和以前一样。
听闻,谢少歌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神情,轻轻拍了拍自己起伏的前胸。
“廖太府和二长老亲自接手了范逆逃脱一事,那我们该怎么办?可以回中玄城了吧?”
杨星河看到自家主人长舒一口的样子,询问道。
“回中玄城?”
谢少歌眼睛瞪圆,连忙摆手。
现在面对廖太府和二长老,自己用装病可以糊弄过去。一旦回到中玄城,遇到一个更为亲近的人,岂不是彻底露馅。
“你以为我就是为了躲避,才装病?”
杨星河脸上露出一抹难道不是的神情。
“你!”
谢少歌没有解释装病一事,而是目光清澈,紧紧盯着杨星河,语气平淡,但说出来的话却将杨星河吓得不轻。
“我信不过玄天司的人。”
“主人,这话可不能乱说。玄天司可是玄皇陛下的死卫。”杨星河右手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脸上更是露出吃惊之色。
“难道是因为范逆逃脱一事?”望着谢少歌神情郑重,不似再开玩笑,杨星河试探的问道。
谢少歌起身,走向外厅,拿起一杯茶水,不管是否已经凉了,咕噜咕噜咽了下去,压住体内有些发热的暖流。
背对杨星河,淡淡说道。“若是没有内奸,我才不会相信范逆能够从玄天司十多名高手的看顾下无声无息逃脱。”